風(fēng)中奇緣原著小說《大漠謠》第57節(jié)劇情
我冷哼一聲,扭扭擺擺地晃進里屋,回身放下簾子,掩上了門。
“玉兒,你最近嘴巴有問題嗎?”
我一面脫衣服,一面問:“有什么問題?”
“我看你現(xiàn)在不用嘴回話,動不動就鼻子哼哼幾聲,倒是挺像某種家畜的。”
“哼!”我爬進了浴桶,懶得和他廢話。
他在外面笑起來,“再哼哼,以后就叫你小豬!
我舒服地在浴桶里閉上了眼睛,全身散掉的骨頭開始慢慢往一起收攏。
“玉兒,你在軍營里等我回來,這次我是以快制快,所以少則幾日,多則十幾日就會返來,不會讓你等太久!
我一聲未吭,他等了一會又道:“據(jù)說狼肉不太好吃,我也不想逼自己吃難吃的東西。”
我重重地“哼”了一聲,“你既然心里早已有主意,何必還假惺惺地征求我的意見?”
他剛叫了聲“玉兒”,門外就有士兵求見,“將軍,有人送來一個鴿子籠、兩只鴿子和一個包裹!
我立即睜開眼睛,這兩個小東西終于到了。
“將軍,客棧里的東西都在這里。末將失職,從昨日夜里,這兩只鴿子就一直不肯吃食也不肯飲水,我們強喂時,它們啄得很兇,無法喂食!
這兩個小家伙,怎么這么倔強?我聽到此處,再顧不上享受什么熱水,急匆匆地胡亂擦洗著,趕著想去看它們。
霍去病道:“沒事,它們待會見了主人就不會這么蔫了!
“將軍,還有一事,我們離開客棧時,有人正在打聽落腳在天字二號房的姑娘去了哪里……”
聲音猛然低了下去,我正在用毛巾擦干身子,側(cè)著腦袋聽了聽,只聽見低沉的語聲,說什么卻不可分辨。
聽到腳步聲出了屋子,我忙跑出去,“小謙,小淘,小玉在這里呢!”
蜷縮著趴在籠子里的小謙和小淘聞聲立即都站起來,我把籠子打開,放了兩個小東西出來;\子里的食物盒和水盒都是滿滿的,我倒了谷粒在掌心,小淘 立即撲上去趕著啄,小謙卻只是扭著腦袋看著我,似乎在問我為什么會拋棄它們這么長時間。我討好地把水盒拿到它面前,“先喝口水,這次不能怪我,要怪他! 我瞪了霍去病一眼。
不知道小謙究竟懂了幾分,反正它不再用它的小紅眼睛盯著我,抖了抖翅膀,不緊不慢地喝了幾口水后,也湊到我掌旁開始啄谷粒。
霍去病走到我身旁蹲下,看著它們吃東西,“沒想到這兩只鴿子居然比很多人都硬氣,寧可餓著也不吃別人喂的東西!
我輕輕理了理小淘的羽毛,笑道:“那是當然,全天下只有我和九……”我結(jié)巴了一下,語聲噎在喉嚨里,深吸口氣,強笑著,若無其事地繼續(xù)道,“它們只認我,絕對不會吃別人的食物!
我很希望自己能笑得自然,笑得似乎已經(jīng)遺忘一切,可發(fā)覺自己完全做不到,既然笑比哭都難看,索性不再笑了,靜靜地看著小謙和小淘埋頭啄谷粒。
霍去病猛然從地上站起,走到案前坐下,低頭看向地圖。
我發(fā)了半晌呆,忽地想起剛才的事情,側(cè)身問道:“剛才我聽到送包裹的人說有人打聽我,怎么回事?”
霍去病在地圖上點點畫畫,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我又問了一遍,他才頭未抬地隨口道:“你突然消失不見,你那個車夫可是費了不少工夫找你,不依不饒地鬧到官府去尋你,壓都壓不住。你身邊怎么盡是刺兒頭貨?連跟你只走了一段路的一個車夫都這么難打發(fā)?”
我心中幾分感動,“你可別欺負人家,這個大伯人很不錯。”
霍去病“嗯”了一聲,“肯定是懷柔,不會武斗。”
我撲哧一下笑出來,“你和皇上是否整天琢磨的就是懷柔和武斗?以威震懾匈奴?以柔政分化蠶食匈奴?”
小謙和小淘已經(jīng)吃飽喝足,在我手邊親昵了會,踱著小方步進籠子休息。
我起身看著霍去病,“昨日沒有休息,明日一早就要走,你還不睡覺嗎?”
他扔了筆,站起伸了個懶腰,“是要好好睡一覺,否則要等到打完這一仗才有可能躺在榻上安心睡覺!
我掩嘴打了個哈欠,“我睡哪里?”
他朝里屋輕抬了一下下巴,“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命人收拾好屋子,各自安歇。躺在榻上時,我本還想琢磨一下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的荒唐事情,將來有什么應(yīng)對之策,可太過勞累,頭一挨枕頭,人就立即沉入睡鄉(xiāng)。
正睡得酣甜,忽覺得有人在榻旁,心中一緊,立即驚醒過來,又瞬間明白是誰,翻了個身子,面朝外,眼睛未睜地問:“什么時辰?要走了嗎?天還未亮呢!”
他低低的聲音:“要走了!焙诎抵校哪橂x我越來越近,我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我的心越跳越快,越發(fā)不敢睜眼睛,只是閉著眼睛裝迷糊。
“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李誠幫你辦,學(xué)馬時別再那么心急,盡量待在軍營里,若實在煩了也可以去集市上找小姑娘玩,但是記得只能穿男裝!
我輕輕“嗯”了一聲。他也未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我。
好半晌后,他輕撫了下我的頭,“我走了。”人站起,向外大步行去。
我不禁叫了一聲,“霍去病!”
他回頭看向我,我半撐著身子道:“一切要小心!
黑暗中只見一個燦若朝陽的笑,“一定會!”
第二章 情愫
李誠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嘴里不停地嘟囔著:“怎么軍隊說走就走?我一覺醒來營地居然就空了!
我看他實在無心教我騎馬,就自己一個人琢磨著練習(xí)。這次不那么心急,慢慢和馬兒磨合著來,慢慢跑著,倒是一跤未摔。遛了一上午,李誠仍然一臉難過地坐在地上發(fā)呆。
我跳下馬,走到他身旁逗他說話,可他卻一直郁郁寡歡,問十句他才心不在焉地答一句。
“你非報仇不可嗎?”
李誠重重點了下頭,“如果不親手殺幾個匈奴人告慰爹娘姐姐的在天之靈,我這輩子什么都不會干,我一定……”他的眼中又浮了淚意,“一定要報仇!”
我看著他默默出了會神,又是一個有殺父之仇的人,“小師傅,如果你和我對打,一百招內(nèi)不落敗,我就幫你求將軍下次打匈奴帶上你!
李誠抬頭看向我,“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
我鄭重地點了下頭,李誠立即站起,拔出腰刀,看著我。我隨意地擺了個姿勢,喝問道:“難道匈奴人會等著你攻擊他嗎?”他大喝一聲立即向我揮刀砍來。
我的武功如果和人對招練習(xí),很有可能輸,但如果是生死之搏,死的卻更可能是對手。狼群里沒有所謂強身健體的功夫,只有殺死獵物的技能。我所會的 招式都是用來殺敵的,招招狠辣,務(wù)求用最節(jié)省體力的方法殺死對手,所以我從沒有真正使用自己的武功,這是第一次真正地攻擊一個人。
李誠原本還有些束手束腳,幾招過后,他握刀的胳膊就差點被我折斷,而我連眼睛都未眨一下,他再不敢有所保留,被我逼迫得也是招招狠辣。五十一招時,我一個騰起避開他砍向我雙腿的刀鋒,雙指順勢直取他的雙眼,他一面后仰,一面盡力揮刀擋避,我腳踢他的手腕,刀脫手飛出。
我拍了拍手,輕盈地落回地上,看著半跪在地上的李誠道:“我再加點勁力,你這只手已經(jīng)廢了,匈奴人肯定不會舍不得這點力氣!
李誠一言不發(fā)地撿起軍刀,二話不說地揮刀砍來。我笑起來,孺子可教也!只有生死,沒有禮讓。
六天的時間,我除了練習(xí)騎馬就是和李誠相搏。他非常倔強,我有一次打到他鼻子,他居然根本不理會鼻子鮮血直流,眼淚狂涌,定定地大睜著雙眼連砍 了七刀,最后一刀把我的整片袖子削去。不過,可惜的是他只支撐了八十七招,當我一面大叫了聲“好”,一面又毫不留情地給了他鼻子一拳后,他晃了兩晃,翻倒 在地。
六天的時間,霍去病率領(lǐng)一萬鐵騎,一出隴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推進,采取遠距離、機動迂回的戰(zhàn)術(shù)包抄敵人的側(cè)翼和后方,連續(xù)地快速奔殺?恐偷匮a充糧草、取食于敵的策略,孤軍穿插于敵境,縱橫幾千里如入無人之境。
風(fēng)中奇緣原著小說《大漠謠》第58節(jié)劇情
短短六天,霍去病率領(lǐng)的軍隊如沙漠中最狂暴的風(fēng),席卷了匈奴五國,大敗休屠、渾邪王部,過焉支山向西北掩殺了近千里,殺折蘭王,斬盧侯王,俘獲渾邪王子、相國、都尉,共斬匈奴八萬九千多人。此一戰(zhàn),匈奴人最美麗的焉支山劃入大漢版圖,大漢的疆域再次西擴。
匈奴人最引以為傲的騎兵快速突擊性和機動性的優(yōu)勢,在霍去病的千里雷霆下蕩然無存,霍去病第一次作為主帥領(lǐng)軍出征就給整個匈奴造成極大震懾。雖 然此次戰(zhàn)役拼斗慘烈,傷亡慘重,去時一萬人,活著回來的只有三千人,可這是漢人的騎兵第一次以快打快,大獲全勝,是農(nóng)耕民族對游牧民族第一次馬背上的勝 利,雖然不知道是否后無來者,卻的確是前無古人。
我坐在屋中,聽著營地中遙遙傳來的歡呼聲,這次戰(zhàn)功頗豐,皇上肯定對全軍上下都有大賞,但凡活著歸來的肯定都喜笑顏開。
推門聲剛響起,霍去病已經(jīng)站在我面前。一身煙塵,滿臉倦色,眉目間卻全是飛揚的喜悅。我笑著站起,“還以為你會先喝慶功酒呢!”
他一言未發(fā),只是暖意融融地笑看著我。我避開他的眼睛,盡力淡然地說:“只怕七天都沒怎么下過馬背,先洗個澡吧!”
我話音剛落,他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榻上,我嚇得趕緊去扶他,他握著我手,含含糊糊地說:“不行了,天塌下來我也要先睡一覺!闭f著話,鼾聲已經(jīng)響起。
我抽了下手,沒有抽脫,他反倒下意識地握得更緊。輕嘆口氣,坐在了他身旁。黑袍的下端滿是暗紅色印記,袖口處也不少,四周浮動著一股怪異的味道。我湊到他身上聞了下,馬汗味夾雜著血腥氣直沖腦門,立即皺著鼻子躲開。
扯開毯子給他蓋好,滿心郁悶地瞅著他。從太陽正當頭到天色全黑,他睡得和一頭死豬一樣,一動不動。
我狠著心試圖把他的手掰開,他居然在夢中還知道反手打開我,我現(xiàn)在是真相信他所說的一邊策馬一邊睡覺了?此@個樣子,就是一邊睡覺一邊殺敵也可以。
后來實在熬不住,看了看地上,鋪的恰是厚厚的羊絨地毯,索性挨著榻邊躺到地上,身上隨意搭了點毯子邊角,闔目而睡。難聞的味道一直繞在鼻端,我頭疼地想了會,摸索著拿了條香薰過的帕子蓋在臉上,方覺得心靜下來,安然睡去。
霍去病拿下我臉上帕子的瞬間,我已經(jīng)醒來。一屋燦爛的陽光,和著頭頂一張更燦爛的笑臉,我一時有些恍惚,定定看著他。
“好久沒有見我,是不是有些想念?”他一手仍舊握著我的手,一手拎著帕子,用帕子角撫著我臉問。
我揮手打開帕子,“你一回來我就要睡地,我有病才會想你!”
“這么大個榻,你干嗎不睡上來?”他說著就要拉我上榻。
我一面推他一面道:“做你的春秋大夢!”
兩人推搡間,我的頭倒在他的肩膀上,忙掩著鼻子嚷道:“求求你了,霍大爺,別再玩了。臭死了,趕緊去洗澡,昨天熏了我一晚上。”
他舉起胳膊聞了聞,“臭嗎?我怎么沒有聞到?你再仔細聞聞,肯定弄錯了!闭f著強把胳膊湊到我鼻子前,我一面躲一面罵:“你故意使壞!
拉拉扯扯中,他大笑著從榻上翻了下來,我閃避不及恰被他壓在身下,氣氛立變,兩人瞬間沉默下來。他盯著我,呼吸漸漸變得沉重,我想移開目光,卻 只是瞪眼看著他,心越跳越快。他的臉慢慢俯下來,我的身子越繃越緊,他的唇剛要碰到我時,“金大哥,你今日不學(xué)騎馬了嗎?啊!……”李誠慘叫一聲,剛沖進 屋子就又立即跳了出去,手忙腳亂地一面關(guān)門一面聲音顫抖著說:“我什么都沒有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沒有看到……”
門被李誠推開的剎那,我的蠱惑立即解開,猛然把頭扭開,臉頰似乎拂過霍去病的唇,又似乎沒有;羧ゲ『莺莸卦伊艘蝗兀瑦篮尬聪擞滞蝗恍ζ饋恚骸坝駜,你躲不掉的!
我心中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一聲不吭地推了推他,示意他讓開,他立即雙手一撐站了起來,我卻躺著沒有動,怔怔地盯著屋頂。
霍去病笑道:“我去洗澡了,回頭檢查你的馬術(shù)學(xué)得如何,應(yīng)該不會讓我失望!
他走了半晌,我才仿若游魂般地起身洗漱。冷水澆在臉上后,人清醒了幾分,臉埋在帕子中,心緒紊亂。
“金大哥!崩钫\在身后極其小心地叫道。我回身看向他,有些沒精打采地說:“用過早飯,我們就去練習(xí)騎馬!
李誠一面吃飯,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金大哥,你若心里難過我們今日就不要練習(xí)了!
我抬頭看向他,忽地反應(yīng)過來他腦子里琢磨些什么,口中的饅頭差點噴出來,連連咳嗽了幾聲,一巴掌甩在他腦袋上,“年紀小小,不想著如何把功夫練習(xí)好,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李誠委屈地揉著腦袋。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鼻子烏青,嘴巴歪歪,一張豬頭臉,居然還滿面同情地看著我。
我怕噎著自己,再不敢吃東西,擱下手中的饅頭先專心笑個夠。琢磨著不能在李誠年紀小小時就給他心上投下陰影,“剛才純屬誤會,我和將軍正在對打,將軍可不像你武功那么差,我們自然是勢均力敵,近身搏斗時不小心就扭打著摔倒在地上,你恰好撞進來所以就誤會了!
小孩子還真是好哄,李誠聽完,立即開心起來,幾口吃完手中的饅頭,大叫大嚷著今天要再和我好好打一架。
霍去病到時,我和李誠剛把馬牽出;羧ゲ】纯瓷袂鍤馑奈,再看看臉腫如豬頭的李誠,忍俊不禁地問:“命他教你騎馬,你有不滿,也不用把他打成這樣吧?”
我撇了撇嘴沒有答話,李誠趕緊回道:“金大哥在教我功夫,不是打我!
霍去病微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教功夫?如果師傅都是這么教徒弟,還有誰敢學(xué)武功?”
我拍了拍馬背,翻身上馬,“我只會這種教法,讓他自己在生死之間學(xué)會變通,沒有什么招式,有的只是殺死對方的一擊而已。”
霍去病笑了笑,也翻身上馬,對李誠吩咐:“今日不用你教她騎馬,回去休息吧!”
李誠低低應(yīng)了聲“是”,耷拉著腦袋,慢騰騰地往回走,我揚聲說:“回去找剛下戰(zhàn)場的大哥們打幾架,他們現(xiàn)在骨子里的血腥氣還未盡散,只要你有本事逼出他們心中的狠厲,打完后,你肯定所獲頗豐!
李誠回過頭,高興地大叫了聲“好”,一溜煙地跑走。
霍去病和我并驥而行,“你要帶個狼崽子出來嗎?小心被我手下的狼敲斷腿!
我嘻嘻笑著,“我已經(jīng)提醒了他呀!‘所獲頗豐’中似乎就包括斷胳膊斷腿、從小豬頭變成大豬頭的可能!
霍去病好笑地搖頭,“我還剛納悶?zāi)阍趺催@么好心,居然肯教他,如今倒覺得他命有點背,居然碰上了你!
我瞪了霍去病一眼,“他的父母都喪生在匈奴刀下,你知道嗎?”
“不知道,軍營中那么多士兵,我可沒有工夫研究他們的出身來歷,我只關(guān)心他們上了戰(zhàn)場是否勇猛。這小子是因為我要找人教你騎馬,趙破奴推薦的!
“我答應(yīng)李誠如果他能在我手下走過一百招,就請你讓他上戰(zhàn)場!
“照你這樣的教法,戰(zhàn)場應(yīng)該能上,這些回頭再說,先看看你這幾日學(xué)得如何。”霍去病話剛說完,雙腿一夾馬鐙,已經(jīng)從我身旁躥了出去。
我也有心在他面前顯擺一下這幾日苦練的成果,忙策馬去追。沒想到他根本不是和我比速度,而是時而左轉(zhuǎn),時而右轉(zhuǎn),又或者猛然一個回身,反方向奔跑。我拼盡全力也未能趕上他,反倒是幾次突然的急轉(zhuǎn)彎,韁繩勒得太重,惹火了馬,差點又把我甩下去。
和李誠打上半天都面色不變的我,幾圈跑下來,卻是滿額頭的汗,霍去病氣定神閑,笑吟吟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