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中奇緣原著小說《大漠謠》第27節(jié)劇情
宴席設(shè)在沿湖處,桌案沿著岸邊而設(shè)。布置的花團(tuán)錦簇、燈火通明處應(yīng)是主席,此時仍舊空著,而我們的位置在末席的最末端,半隱在黑暗中。四圍早已經(jīng)坐滿人,彼此談笑,但人聲鼎沸中根本無一人理會我們。
紅姑四處張望后,臉上雖然還帶著笑意,眼中卻略含失望,我怡然笑著,端茶而品。等了又等,喝完一整盞茶后,滿場喧嘩聲中忽然萬籟俱寂,我們還未明白怎么回事情,只見人已一波波全都跪在地上,我和紅姑對視一眼,也隨著人群跪倒。
當(dāng)先兩人并排而行,我還未看清楚,人群已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千歲!蔽颐﹄S著人群磕頭。
一番紛擾完,各自落座,紅姑此時已經(jīng)品過味來,緊張地看向我,我笑了笑:“等著看吧!”
因在暗處,所以可以放心大膽地打量亮處的各人,阿爹和伊稚斜口中無數(shù)次提到過的大漢皇帝正端坐于席中。還記得當(dāng)年問過伊稚斜“他長得比你還好看 嗎?” 伊稚斜彼時沒有回答我,這么多年后我才自己給了自己答案,他雖然長得已是男子中出色的,但還是不如伊稚斜好看,但氣勢卻比伊稚斜外露張揚(yáng),不過我認(rèn)識的伊 稚斜是未做單于時的他,他現(xiàn)在又是如何?
紅姑輕推了我一下,俯在我耳邊低聲調(diào)笑:“你怎么臉色黯然地盡盯著皇上發(fā)呆?的確是相貌不凡,不會是后悔你自己沒有……”我嗔了她一眼,移眼看 向衛(wèi)皇后,心中一震,伊人如水,從眉目到身姿,都宛如水做,水的柔,水的清,水的秀,都匯集在她的身上。燈光暈照下,她宛如皓月下的天池水,驚人的美麗。 這哪里是開敗的花?有一種美是不會因時光飛逝而褪色。
紅姑輕嘆口氣:“這是女人中的女人,難怪當(dāng)年竇太后把持朝政時,皇上悒郁不得志時會一心迷上她,甚至不惜為她開罪陳皇后和長公主!
我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莫名地多了一絲酸澀,不敢再多看衛(wèi)皇后,匆匆轉(zhuǎn)開眼光。
平陽公主和一個身形魁梧,面容中正溫和的男子坐于皇上的下首,應(yīng)該是衛(wèi)青大將軍,人常說“見面不如聞名”,衛(wèi)青大將軍卻正如我心中所想,身形是 力量陽剛的,氣質(zhì)卻是溫和內(nèi)斂的。平陽公主正和皇上笑言,衛(wèi)大將軍和衛(wèi)皇后都是微笑著靜靜傾聽,大半晌沒有見他們說過一句話,姐弟兩身上的氣質(zhì)倒有幾分相 象。
主席上的皇親國戚和顯貴重臣,觥籌交錯,笑語不斷,似乎熱鬧非凡,可個個眼光都時時不離皇上,暗自留意著皇上的一舉一動,跟著皇上的話語或笑或 應(yīng)好,一面逢迎著皇上,一面還要彼此明爭暗斗,言語互相彈壓或刻意示好,唯獨(dú)霍去病埋著頭專心飲酒吃菜,偶爾抬頭間,也是眼光冷淡,絲毫不理會周圍,不交 際他人,大概也沒有人敢交際他,從開席到今竟然只有一個二十二三歲的男子曾對霍去病遙敬過一杯酒,霍去病微帶著笑意也回敬了他一杯。
我看著那個男子問:“他是誰?”
紅姑語氣惋惜地輕聲說:“這就是李家的三公子,李敢!
我神色微動,果然如紅姑所說,是一個文武兼?zhèn)涞乃资篮媚袃海驗(yàn)槌錾砀唛T世家,舉止高貴得體,有文人的雅致風(fēng)流,眉目間卻不脫將軍世家的本色,隱隱藏著不羈豪爽。
紅姑在我耳邊低聲向我一一介紹著席間的眾人,“……那個穿紫衣的是公孫賀,皇后娘娘和衛(wèi)大將軍的姐夫,賜封輕車將軍,祖上是匈奴人,后來歸順了漢朝……”
主席上不知道公主和皇上說了句什么,笑語聲忽地安靜下來,紅姑也立即收聲,不大會李延年緩步而出。李延年冠絕天下的琴藝在長安已是街知巷聞,可 是真正能聽到他琴聲的卻沒有幾人,末席這邊立即響起了低低的驚嘆聲。李延年向皇上和皇后行完禮后,坐于一旁,有侍女捧上琴,擱于他面前。眾人明白他要獻(xiàn)琴 都忙屏息靜氣。
李延年神色中帶著幾分漠然,隨手輕按了幾下琴弦,卻并未成曲,在寂靜中撩得眾人心中一驚,紅姑看向我,我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急。李延年似乎深吸了 口氣,容色一整,雙手拂上琴弦,竟沒有任何起音,只一連串急急之音,密密匝匝傾瀉而出,宛如飛瀑直落九天,砸得人喘不過氣。琴音一波又一波,一波更比一波 急,逼得人心亂得直想躲,卻又被音樂抓得逃不掉、掙不開,連一直冷淡的霍去病都抬頭看向李延年,側(cè)耳細(xì)聽。
一連串的滑音后,驟然轉(zhuǎn)緩,一縷笛音在琴聲襯托下響起,柔和清揚(yáng),引得心早已被逼迫得失去方寸的人都立即轉(zhuǎn)向笛聲起處。
晚風(fēng)徐徐,皓月當(dāng)空,波光蕩漾。月影入水,湖與天一色。一只木筏隨風(fēng)漂來,一個女子背對眾人,吹笛而立。朦朧月色下,裙袖輕飄,單薄背影帶著些紅塵之外的傲然獨(dú)立,又透著些十丈軟塵的風(fēng)流嬌俏。弱不勝衣之姿,讓人心生憐惜,可高潔之態(tài),又讓人又不敢輕易接近。
眾人的心立即安定下來,正靜靜品笛時,笛音卻漸低,琴聲漸高,不同于起先的急促之音,這次是溫和舒緩的,伴著木筏悠悠漂到湖中心。
眾人此時已顧不上欣賞李延年難得一聞的琴音,都只是盯著木筏上的女子。李妍轉(zhuǎn)身面朝皇上和皇后的位置襝衽一禮,眾人竟然齊齊輕嘆口氣,月色朦朧,只覺得女子長得肯定極美,可這美卻籠著一層紗,怎么盡力都看不清,越發(fā)勾得人心亂意急。
李妍行完禮后,水袖往前一甩,伴著音樂竟然直直從木筏飄落到水面上,席上都是驚呼一聲,有人手中的杯子摔裂在地,有人手中的筷子掉落,連我都是一驚,眼睛不眨地盯著李妍,一時間不明白她怎么能婷婷玉立在水面。
凌波微步,踏月起舞,羅帶飄揚(yáng),裙袖颯纚,只覺得她本就是水中的神女,仙姿縹緲,方能在這一方湖面上來去自如,腳踩水波,與月影共嬉。
眾人都是滿面震驚傾慕,神態(tài)癡迷,李延年的琴音忽然一個急急拔高,李妍揚(yáng)手將手中的月白羅帶拋出,眾人抬頭看向飛舞在半空中的羅帶,琴聲居然奇 妙地貼合著羅帶在空中的飄揚(yáng)回蕩,引得眾人的心也隨著羅帶起伏低落,驀然低頭間只掃到一抹俏麗的影子落入水中的月亮中。月影碎裂,又復(fù)合,佳人卻已難尋, 只余波光月影,一天寂寞。
也許最早清醒的就是霍去病、衛(wèi)將軍和我,眾人仍舊癡癡盯著湖面,我扭頭去看皇上,卻看見霍去病和衛(wèi)將軍都只是看著衛(wèi)皇后,而衛(wèi)皇后嘴邊含著絲淺 笑,凝視著湖面,可那眉端卻似乎滴著淚。我突然不愿再觀察皇上的神情,扭回了頭,掃眼間只看李敢也是一臉贊嘆,而李延年一直低頭盯著琴,看不清神情。
紅姑碰了下我的胳膊,示意我看李敢。只見李敢一臉驚嘆傾慕,身子不自禁地微微前傾。
一地鴉雀無聲中,皇上突然對平陽公主說:“朕要召見這個女子!奔t姑立即握住我的手,笑看向我,我略微點(diǎn)點(diǎn)頭。
李敢的手輕輕一顫,杯中的酒灑到衣袍上,他怔了一瞬,眼中的悵然迅速斂去,依舊談笑自若。
平陽公主笑著微躬了下身子:“皇上早已說過要召見,昨日李延年曾為皇上彈唱過一首‘傾國傾城’曲,她就是曲子中的那位傾國傾城的佳人。”
漢武帝喜極而笑,有些自嘲地說:“朕連她容貌都還未看清,就覺得她已經(jīng)擔(dān)得起‘傾國傾城’四字,她如何可以立在水面跳舞?”
平陽公主笑說:“皇上不妨猜猜!
皇上又看了眼湖面,“是否在湖下打了木樁?”
公主拊掌而笑:“我忙碌了幾日的功夫竟被皇上一語道破!北姵级甲龌腥淮笪驙,贊佩地看向皇上,只是不知道幾個真幾個假;羧ゲs只是端著杯酒慢啜細(xì)品,神色淡然。
一場晚宴賓主盡歡,或者該說皇上盡歡,和樂融融地散去。我和紅姑站在暗處等人走得差不多時,才攜手向外行去。
紅姑滿臉喜色,我卻高興不起來,很多事情懂的是一回事情,親眼看到它的發(fā)生又是另一回事情,當(dāng)年的衛(wèi)皇后也曾在這個府邸中因?yàn)橐磺甯枰没噬献⒁猓褚沽硪粋女子在她眼前重復(fù)了她的傳奇,皇上今晚燈下看李妍時,可會有片刻記起多年前的衛(wèi)子夫?
幼年時最喜歡參加宴會,覺得熱鬧非凡,大家都很高興很快樂的樣子,單于在時更是個個妙語連珠,阿爹有時不想去時,我還癡纏著去,今日再次坐在皇室宴席上,才真正看清了富貴繁華下遮藏的全是冷清。
我突然很想阿爹,心緒低沉中腦中浮現(xiàn)的是九爺?shù)纳碛,很想去看看他燈下溫暖的身影。一盞燈,一個人,一屋的平安溫馨,“紅姑你自己先坐車回去吧!我想自己走一走!
紅姑細(xì)看了我?guī)籽郏崧曊f:“去吧!不要想太多,不是李妍也會有別人,這世上男兒多薄幸,女子多癡心,衛(wèi)皇后是聰明人,會懂得如何安然處之。”
風(fēng)中奇緣原著小說《大漠謠》第28節(jié)劇情
月色鋪滿石街,柔和的銀色光華流淌在飛檐屋角,偶有幾聲狗叫襯得夜色越發(fā)靜謐。正沿著長街快步而行,一輛疾馳而過的馬車忽地在前面猛然停住,霍去病從馬車上跳下,凝視著我問:“你怎么在這里?剛才你也在公主壽宴上?”
我輕點(diǎn)點(diǎn)頭,他冷冷地說:“真要給你道喜了!蔽乙е齑轿凑f話,自顧向前行去,他對車夫揮了下手示意他離去,默默在一旁隨行。我本想請他離去,可看到他的神色,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安靜地走著。
馬車的轱轆聲漸漸遠(yuǎn)去,夜也如我們一般沉默下來,長街上只聞我們的腳步聲,踢踢踏踏地響著。
霍去病看著前方,輕聲說:“有些事明白是一回事情,看著它發(fā)生在眼前又是一回事情!蔽业吐暤溃骸拔颐靼祝闳粜睦锊皇娣土R我?guī)拙浒?”
他側(cè)頭看著我笑搖搖頭,“就算心里有氣,現(xiàn)在也散了,難得見你如此低眉順眼,何況這本就是預(yù)料中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李妍的出場竟然是步步為 營,一擊大勝。”他慢慢吟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dú)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李妍簡直深諳用兵之道,先讓李延年用一首曲子引得皇上心思大動,卻因?yàn)楣鲏垠垲櫜簧狭⒓凑僖,只能在心里思慕。再又奇兵突現(xiàn),克敵于先,如果等著皇上召 見就落于被動,天時地利都不見得能如意,今晚的一幕真正精彩!
月色很好,鋪滿長街,可我依舊只能看清眼前一點(diǎn)的路,長街盡頭有什么,我看不清。李妍和劉徹的初相逢,以有心算無心,李妍大獲全勝,可以后呢?
兩人沉默地走著,看路徑霍去病是要送我回落玉坊,拐過一條長街,前方剎那燈火通明,一長串燈籠上“天香坊”三字隔著老遠(yuǎn)就看得分明,幾個人從天 香坊內(nèi)出來,天香坊的幾位大牌姑娘竟然親自相送,我不禁細(xì)細(xì)打量了幾眼出門的客人,心頭巨震,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在地,霍去病立即伸手扶住我。我不敢置信地 盯著前方,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出現(xiàn)在大漢朝的街頭?
他穿著漢家服飾,長身玉立于串串大紅燈籠下,白緞袍碧玉冠,燈火掩映下華貴倜儻。因是胡人,他的五官棱角格外分明,刀刻般的英俊,只是神色清冷 異常,如千古積雪,寒氣逼人,本應(yīng)溫暖的燈光,在他的身周卻都泛著冷意。溫柔鄉(xiāng)解語花,眾人環(huán)繞中,他卻仿若孤寂地立身于雪山頂,只是清清冷冷的一個人。 原來做了單于的他是這樣子,眉目間再無一絲溫潤,當(dāng)年的他卻是笑依白馬攬紅偎翠的風(fēng)雅王爺。
一瞬間我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是呆呆看著他們向我走來,驀然反應(yīng)過來,倉惶間象再次回到大漠中與於單亡命奔逃時,只覺得我要趕緊逃,趕緊躲起來。我立即回轉(zhuǎn)身子,四處打量,兩側(cè)都是密密的屋宇,無處可躲。我想跑,霍去病緊握著我的胳膊問:“你在怕什么?”
我聽到腳步聲已經(jīng)到身后,滿心無奈恐慌下猛然撲到霍去病懷中,抱住他,臉埋在他的肩頭,他怔了一下,緩緩伸手摟住我,在我耳邊道:“既然我在,長安城沒有人能傷害你。”
粗豪的笑聲,嘖嘖有聲地嘆道:“長安城的娘皮們也熱情得很呢!豪爽不比我們……我們西域的姑娘差,看背影倒是長得……”
霍去病手一動,我緊掐下他的背,他收回了手。
一聲輕咳,漢子的話斷在嗓子中,一個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聲音:“公子見諒,家仆口無遮攔,并無輕薄之意,只是地處西域,粗豪慣了!
我的身子無法抑止地微微抖著,他就站在我身邊,我以為我永不可能再見到他,沒有想到多年后,我和伊稚斜竟然重逢在長安街頭。
如果我突然出手,他會死在我手下嗎?不可能,在這樣的地方,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跟隨的人肯定都是高手,他的功夫又本就是匈奴中最好的。可我究竟是自己的功夫不能,還是心里不能?
霍去病用力地?fù)е遥坪跸虢璐烁嬖V我,一切有他,他的聲音冰冷,“各位最好能快點(diǎn)消失在我眼前!
“不識抬舉,你……”
“嗯?”伊稚斜很清淡的一聲,漢子卻火氣立消,恭聲道:“小的該死!
“打擾了兩位,我們這就走!币林尚甭曇舻,語聲未落,足音已去。
一把微顯柔軟的聲音:“我家主人好聲好氣地給公子道歉,公子卻言語粗魯,空長了一副好皮相,真正讓人失望。”
霍去病猛然摟著我?guī)邹D(zhuǎn),幾枚鐵刺落地的聲音,霍去病顯然已是大怒,欲推開我,我緊緊抱住他,低聲求道:“讓他們走,求你,求你……”
“朵兒,你在做什么?”伊稚斜聲音雖然平淡,可我已聽出他是帶著怒意。
朵兒?又是這樣的脾氣,目達(dá)朵?她竟然也隨了來?
目達(dá)朵強(qiáng)笑道:“這位公子功夫很不弱呢!倒是位英雄,難怪脾氣那么大,在下知錯了,求公子原諒!
長安城中只怕從沒有人想出手傷霍去病后還能站著說話,霍去病強(qiáng)壓著怒火只從齒縫中迸了個字:“滾!”
幾聲高低不同的冷哼聲卻全被伊稚斜淡淡的一個“走”字壓了下去,只聽腳步匆匆,不一會長街又恢復(fù)了靜謐,夜色依舊,我卻已是一背的冷汗。
霍去病輕聲說:“他們走了!蔽矣局,卻身子發(fā)軟,險些滑倒,他忙攬住我,我頭搭在他的肩頭,沒有吭聲沒有動,短短一會,我竟然彷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之戰(zhàn),已是心疲力盡。
他靜靜站著,直到我抬頭離開他的懷抱,他笑問:“利用完要拋棄了?”我強(qiáng)笑了笑,“多謝!彼舷麓蛄苛宋乙谎,摸著下巴,視線斜斜地瞅著我,壞笑著說:“這樣的幫助我很樂意伸手,美人在懷,心喜之,不過下次可不能一個謝字打發(fā)了我,要有些實(shí)質(zhì)性的表示!
我低下頭找剛才掉在地上的鐵刺,“誰謝你的懷抱了?我只是謝你不問我他們是什么人!
“如果你愿意告訴我,我不問你也會說,如果只是你想塵封的過去,你可以永遠(yuǎn)不解釋,我只認(rèn)識我認(rèn)識的金玉!被羧ゲ《自诘厣弦矌臀覍ふ。
我心中一震,抬眼看向他,他卻只是低頭仔細(xì)四處查看,“這里有一枚。”他剛要伸手拿,我立即道:“不要用手。”
從懷里掏出手絹,小心地拿起鐵刺,細(xì)看后,心中確定果然是目達(dá)朵,看來她過得很好,這些年過去,我早已不是當(dāng)年的我,她卻性子依舊。
“一言不合就出手傷人,居然還浸了毒?”霍去病臉色鐵青地盯著鐵刺。
我搖搖頭,有些寵溺地說:“不是毒,她最喜歡搗亂,這上面只是一些讓人癢癢的藥,不過真中了,雖沒有性命之憂,可也夠你癢得心慌意亂。”
霍去病眼中有疑惑,“沒有男子這么無聊,是個女子?難怪說話聲音聽著有些怪!蔽尹c(diǎn)點(diǎn)頭。
霍去病送我到園子后欲告辭離去,我躊躇地望著他,卻實(shí)難開口,他等了一會,見我仍不發(fā)一言,溫和地說:“你放心吧!那個男子氣度不凡,隨從也都 不似一般人,他們肯定不是普通的胡商,但我不會派人追查他們的身份!蔽腋屑さ叵蛩辛艘欢Y,轉(zhuǎn)身要進(jìn)門,他又叫住我,柔聲說:“如果有什么事情記得來找 我,長安城里你不是孤身一人。”
他漆黑的雙眼中盛著暖意,我凝視了他半晌,慌亂的心似乎平復(fù)很多,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他粲然而笑,“好好睡一覺!蔽夷克椭谋秤斑h(yuǎn)去,直到消失看不見時,才關(guān)門回屋。
夜色已深,我卻難有睡意,擁著杯子,盯著燈,只看燭淚滴滴,似乎一滴一滴全燙落在心尖。
伊稚斜為什么來長安?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嗎?還是有其它目的?是否世事總難如人意?在我以為已經(jīng)徹底拋開過往的一切時,竟然在一抬眼的燈火闌珊處再次望見他。阿爹,我答應(yīng)過你絕不會去找伊稚斜,會努力忘記匈奴,也到了漢朝,可他怎么出現(xiàn)在漢朝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