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古劍奇譚·琴心劍魄》第53節(jié)
青玉壇。
眾人從青玉壇下層的瀑邊行過,飛流三千激于湖面,濺起水花無數(shù)。
此地終年白晝,極目所視,皆是春機(jī)盎然。壇中更有桃木成簇,怪石嶙峋,每座青磚丹房上無不是爬綠蔓行。
“奇怪,雖然水聲轟隆隆的,我卻總覺得比前兩次來的時候安靜了許多啊!狈教m生狐疑道,“也不知二姐他們是在上層還是下層,按醫(yī)理,患疾者該多曬曬太陽才對……”
方蘭生走于眾人前方,一邊走一邊念叨,風(fēng)晴雪忽然一把拉住了他,“你們快看前面,那是……”
眾人順著風(fēng)晴雪所指望去,就在不遠(yuǎn)之處有一叢亮光,定睛細(xì)看,是無數(shù)的光斑忽凝忽散。
“焦冥!”百里屠蘇驚道。
“那邊也有!”襄鈴眼力最好,環(huán)視四周,嚇得臉色都白了,“那邊,那邊全都是!”
“這里怎么會有焦冥?”二姐不見蹤影,此處又出現(xiàn)焦冥,方蘭生不免有些驚慌失措,“不是只有吃了仙芝漱魂丹才會……”
“我們?nèi)フ仪嘤駢牡茏訂杺清楚……”紅玉心中預(yù)感不妙,奪路先行,“能找到少恭最好,但行事須慎……”
“你的意思是青玉壇發(fā)生了什么變故?”方蘭生遍身冷汗淋漓。
“不可斷言!卑倮锿捞K搖頭道,“先尋到人再說!
眾人繞著青玉壇下層轉(zhuǎn)了整整一圈,卻始終不見一個門人。
“青玉壇一定出事了!”方蘭生焦急道,“幾座丹房附近竟一個人也沒有!少恭和我二姐呢?這里怎么到處都是見鬼的焦冥!”
“蘭生你別著急,”襄鈴拉了拉氣急敗壞的方蘭生道,“說不定少恭哥哥他們都在上層呢!”
此刻,再多的猜測都比不上見到人更重要,眾人腳下不停,即刻穿過法陣,去向青玉壇上層。
光線逐漸暗淡,終年黑夜的青玉壇上層,遍地是散著青色幽光的白夜鈴,叢叢花間,站著一個布衣男子。
百里屠蘇立即帶著眾人奔過去,對方卻一動不動。
近看之下,才發(fā)覺他神情呆滯,目視前方而無聚焦,猶如行尸走肉,放眼望去,遠(yuǎn)處還有幾人,站得稀稀落落,皆如泥塑。
亦正如韓休寧之前的模樣。
百里屠蘇心中一揪,低聲道:“這些人都已被焦冥蝕身!
“這個人我在琴川見過!”方蘭生掠過幾人身前,一邊驚道,“這個也是!她是鎮(zhèn)上朱家的大女兒!”
“猴兒你是說這些人都是琴川來的?那我們剛才在下層看到的……”紅玉被自己的推測驚出一身冷汗。
方蘭生幾欲抓狂,抱著頭叫道:“青玉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琴川來的人怎么都被焦冥吃了?”
“二姐!”他高聲喊著,“二姐你在不在?少恭!”
百里屠蘇敏感地察覺到了什么,破門而入,沖進(jìn)了一旁的丹閣,其余幾人也跟了上來。
丹閣內(nèi)沒有焚香,室內(nèi)空曠而詭異,一名麗裝女子立定閣中,長袍廣袖,梳著時下最流行的發(fā)髻。
方蘭生愣了一瞬,欣喜地叫道:“二姐!”
他沖到女子面前,一把抱住了她,“二姐!可找到你了……真是嚇?biāo)牢伊耍 ?/p>
他的二姐方如沁,卻沒有如他預(yù)料那般拎起他的耳朵,破口大罵起來。
“二姐……你沒事就好……都是我不好……給你惹了那么多麻煩……”
方蘭生喃喃地說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卻不想面對。他仍然緊緊抱著二姐的身子,二姐難得這么平靜呢……平時她總是跳著腳責(zé)怪他的。
“二姐……你身子好點(diǎn)了沒有?我?guī)慊丶野伞?/p>
過了許久,方蘭生終于緩緩松開了方如沁,對上了她的雙眼。
那雙眼睛,空洞木然,再沒有半點(diǎn)光彩。
“二姐……”方蘭生倒吸一口氣,然后輕輕地問著,生怕嚇到她似的,“你只是在想事情對不對?”
方如沁面無血色,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生我的氣,故意嚇我對不對?”
方如沁神情呆滯,繼續(xù)緩緩地點(diǎn)頭。
方蘭生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不會的……二姐……你不會的……不會變成……”
“二姐,我錯了!狈教m生滿面皆是淚水,“我不該逃婚,不該離開琴川……你罵我吧,狠狠罵,就像以前那樣,你不是都會生氣嗎?”
他抓起方如沁的手,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臉上。
但那手掌冰冷無力……打在他臉上,只發(fā)出撲撲的悶響。
周圍的幾人早已明白,事情已無可挽回,看到方蘭生如此痛苦掙扎,竟找不到半句安慰的話可說。
“二姐,你干嗎不理我了?是不是怪我離家太久,連你生病都沒有守在旁邊?我現(xiàn)在懂了,很多事你都是為我好,原諒我好嗎?說你原諒我好嗎?”方蘭生跪了下來,抱住方如沁麻木的身軀,搖晃著、哀求著……
襄鈴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挽住方蘭生的胳膊:“蘭生,你……”
“小蘭,姐弟重逢,是否十分欣喜愉悅?”
歐陽少恭的聲音從丹閣入口處傳來……
眾人悚然一驚,猛地回頭,歐陽少恭徐步走來,身后跟著兩名青玉壇的弟子。
“少恭你……你沒事?”
方蘭生還有點(diǎn)怔怔,愣愣地問道。
“自是平安,讓小蘭掛心了!彼麥販匾恍,“小蘭過來,我告訴你發(fā)生了什么……”
方蘭生傻傻地站起身,向歐陽少恭身邊走去,紅玉狠狠一拽他的衣袖,“猴兒別去!”
方蘭生被扯在了原地,轉(zhuǎn)頭看向紅玉,一臉迷惑。
“紅玉防心過甚了……”歐陽少恭似是譏笑,“說來亦非大事,不過是前幾日琴川疫癥流行,特將患病之人接來此處治護(hù)。”
“治病……二姐這般樣子,只是因?yàn)樯瞬?”方蘭生顯出迷惑之色。
歐陽少恭故作無奈,搖了搖頭:“小蘭怎么不明白呢?你二姐如今這般模樣,再也不必為病痛所苦,更可形貌永駐,容顏不滅,這豈非天底下最快也最好的治病之法?”
方蘭生一時未能理解歐陽少恭的話,“少恭……我不懂……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紅玉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斥道:“歐陽少恭!是你給他們服下了仙芝漱魂丹,你為何要如此?”
歐陽少恭淡淡一笑,“不是已經(jīng)說過,我是為讓他們所有人脫離苦海嗎?這些病患若是繼續(xù)留在琴川,不出兩個月,琴川便成一座死城,疫病還會漸漸蔓延到其他城鎮(zhèn),我總不能放任不管……”
“少恭!”方蘭生好像終于回過了神,質(zhì)問道,“二姐的病就算治不好了,入土為安也罷,即使一把火燒了都行!為什么要給她服下仙芝漱魂丹?!”
“如此一來,你日后只能對著畫像追憶,豈非太過無趣?”
“少恭你……”
“噓!”歐陽少恭將指比在唇間,“小蘭,你家姐過世之時十分安詳,讓我回憶一下她在做什么……對了!她正在替你縫制一件吉服——那是大婚時的紅禮袍!唉,分明已是病入膏肓,卻依然愛弟心切,把縫到一半的衣服帶來青玉壇。我瞧見了這一幕,很是感動,所以在一旁耐心等待,等了足足兩個時辰,待她把那件衣服縫完,才讓她平靜離去。”
歐陽少恭慢條斯理道:“只可惜,那衣服是病人碰過的,也不能留給小蘭,只好舉火燒了。”
“你……原來是你殺了我二姐!”方蘭生雙目雖是含淚,說話間卻似要噴出火來。
“殺你二姐?何出此言?小的時候,她還帶我去逛燈會,放花燈……我只不過想救她,那般日日受苦,看著可憐得很!
“即便真是不治之癥,也由不得你如此奪人性命!”紅玉厲聲道。
“卻也并非不治……”歐陽少恭一派怡然。
方蘭生回想起童年友情,再看面前這個妖魔,一時不能相信竟是一人,斥問道:“少恭……你究竟是少恭,還是我不認(rèn)識的另外一個人?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不是變了,而是一直都在欺騙別人!”紅玉一針見血。
“紅玉這般說來,委實(shí)令我傷懷……”歐陽少恭垂目道,“醫(yī)者皆是父母之心,然而縱是醫(yī)道通天,又何來起死回生之說?凡人皆逃不過生老病死,活著的種種欲望總與苦難相隨,卻不過是鏡花水月……倒不如服下這仙芝漱魂丹,形體長存,三魂七魄皆歸玉橫,豈不完滿?”
“玉橫?你把玉橫交出來!”方蘭生想到了什么,逼問道。
“小蘭可是想尋你家姐的魂魄?可惜晚了,先前取走的那些,昨日我用來煉藥,已然耗盡。”
“耗盡?”襄鈴倒吸一口涼氣。
“就是沒有了,比起魂飛魄散,還要消逝得更加徹底些。”
“你好殘忍!”風(fēng)晴雪斥道。
“殘忍?晴雪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殘忍?”歐陽少恭淡淡道,“我來告訴你,那是不由分說!不容辯解!只憑‘天命’二字,就令人永世不得翻身!我這樣,不過物盡其用,又算得了什么?”
百里屠蘇終于冷冷地開口:“仙芝漱魂丹并非只有一顆……而其效用,想必你也了如指掌……”
“百里少俠是指你母親之事?”歐陽少恭笑笑,“其實(shí),她也算是我的故人了,當(dāng)初阻我大事,如今報(bào)以這般,只是禮尚往來!
百里屠蘇心中一動,“說清楚!什么故人?”
歐陽少恭并不答他,“當(dāng)真可惜啊……沒有看到你覺察真相時那種痛苦絕望。不過許多東西如同釀酒,過上一段時日,會變得更加美味……”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百里屠蘇滿含恨意的面孔,“如何?百里少俠,今日見到如此多的人與你母親做伴,是不是非常有趣?還是說你已經(jīng)親手把她給燒了?”
百里屠蘇咬牙不語,身上忽然浮出黑色煞氣來,看向歐陽少恭之時,眸色已紅!
“歐陽少恭!我曾經(jīng)、曾經(jīng)對你毫無懷疑!”
百里屠蘇長劍出鞘,卷著黑氣而來,出手便是殺招。
但歐陽少恭竟然微抬右手,以一道白光阻住了百里屠蘇的攻勢。
歐陽少恭的靈力暴盛,竟不在在場任何一人之下。
小說《古劍奇譚·琴心劍魄》第54節(jié)
所有人都呆在了當(dāng)場,這個人身上超出他們預(yù)計(jì)的,實(shí)在太多太多。
“這焚寂之力,本來便是屬于我的東西,”歐陽少恭饒有興致地看著百里屠蘇,“可惜尚未解封,到底成不了大器……不過看你雙目赤紅,黑煞騰騰,倒如想象中一般美妙。諸位何必著惱?日后同為焦冥,獲了永生,隨我去蓬萊安居,實(shí)在是大快人心!”
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方家二姐,“諸位尋來仙芝,助我大事,能令我將回憶之地琴川的故人帶去蓬萊,也不枉我煞費(fèi)苦心造出一場疫病,在下便在此謝過……”歐陽少恭拱了拱手,“只是還差一個瑾娘,我斷不敢辜負(fù)諸位的辛苦,已經(jīng)派人去接她了!
話到此處,歐陽少恭再不多言,一抬手便是“滄海龍吟”的起勢。
“小心!”紅玉大聲提醒道。
眾人還來不及防御,但見一道白光卷來,他們周身一圍一緊,就連百里屠蘇身上的煞氣亦被吸進(jìn)光環(huán),縛于原地寸步難行。
只有尹千觴依舊挺立,望著眾人,一籌莫展。
一聲熟悉的清嘯劃過天際,百里屠蘇抬頭,是阿翔!它見主人被縛,毫不猶豫地從空中俯沖下來!
“不可!”百里屠蘇大吼一聲。
可是已經(jīng)太遲,歐陽少恭手中輕輕一彈,一團(tuán)白光正中阿翔的軀體。
一聲凄厲的鳥鳴!
修長的羽毛凌亂飄落,阿翔的身影重重跌在地上,滾了一滾,鮮紅的顏色染紅白羽。那雙凌厲的鷹眼中噙滿痛楚,它低低地哀鳴著。
“阿翔!”百里屠蘇目眥欲裂,阿翔掙扎痛苦的模樣像是一柄刀剜著他的心。
“救主心切,倒是令人感動?上Р蛔粤苛,又是何苦?”
“歐陽少恭!”百里屠蘇雙眼血紅,瘋狂地嘶吼著,卻掙脫不開身上的束縛。
“百里少俠勿動肝火,你這般大喜大悲,容易傷身啊……”歐陽少恭笑道,“不知若是我再傷了風(fēng)晴雪,你又當(dāng)如何痛苦不堪……”
“少恭,你為何禍及他人?”出乎眾人意料,尹千觴拔步向前道,“當(dāng)初你只說對付百里屠蘇,答應(yīng)過我不會動風(fēng)晴雪,玉橫也一定封而不用!”
“尹大哥?”風(fēng)晴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們早已認(rèn)識?!”方蘭生亦是震驚不已。
“當(dāng)初?”歐陽少恭傲然笑道,“我的大計(jì)自不必與千觴一一說明。難道你就沒有事情隱瞞于我?”
尹千觴心中一陣百轉(zhuǎn)千回,一瞬之間執(zhí)起巨劍,正對著歐陽少恭劈下,歐陽少恭一頓,挺掌相迎。劍掌之隔不出三寸,光芒相制,丹閣中震動頻頻,二人就此膠著,勝負(fù)難分。
尹千觴眼見不好,借著一撤之力,騰出手來,朝著風(fēng)晴雪幾人釋出幾道法術(shù),混亂間解了他們的束縛。
紅玉剛一脫困,即刻凝力施法,紅光劃過,帶著百里屠蘇幾人以及阿翔消失于丹閣內(nèi)。
尹千觴松了一口氣,提著巨劍看向歐陽少恭。
歐陽少恭冷目生刃,掌中邪光忽然大盛,尹千觴舉劍抵擋,反遭劍芒反噬,身軀失力向后摔倒,他極力催勁止住跌勢,仍然受了不小的傷,半跪于地。
歐陽少恭身后,元勿踏前一步:“長老,可需追擊?”
歐陽少恭并不看他,神色陰沉地?fù)u了搖頭。
他繞著尹千觴踱了幾步,淡淡笑道:“我向風(fēng)晴雪動手,你便心痛了?千觴何時恢復(fù)的記憶,也未曾知會一聲,未免太見外了!”
歐陽少恭站定輕聲道:“現(xiàn)在我只想聽你好好地說,你究竟還隱瞞了多少事情,我的巫咸大人。”
會仙橋上,幾道殘光一閃,百里屠蘇一眾憑空跌了下來。
風(fēng)晴雪率先站定,“尹大哥把我們救了出來,他自己卻……”
“妹妹莫急,”紅玉道,“他與少恭看似舊識,同我們在一起亦是居心難測。此舉用心,尚不知深淺!
“你還喚他做‘大哥’?”方蘭生怒道,“他根本是包藏禍心!背地里都不知出賣了我們多少回了!”他閉上眼睛,神情痛苦,“二姐竟被少恭害死,真不知道現(xiàn)在還能相信誰……”
百里屠蘇背對眾人站在橋中央,阿翔卷翅癱于身前,他冷冷地凝視著氣息微弱的阿翔,忽然間,身上煞氣大盛,似是要強(qiáng)行沖開封印,向歐陽少恭一雪積仇。
“蘇蘇不可以!”風(fēng)晴雪連忙跑了過來,蹲下身去,掌心凝出碎光,像是一束生機(jī),紛繞著飄進(jìn)阿翔的體內(nèi),“我已經(jīng)幫大鳥治了傷,暫時不會有事的!”
她拉住百里屠蘇的手臂,等著他慢慢散去煞氣,百里屠蘇閉上眼睛,神色痛苦。
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怪叫!
“雙身共命鳥!”紅玉驚道,“歐陽少恭竟豢養(yǎng)了妖物!”
三只巨鳥“品”字排開,每只鳥皆是雙頭,身形巨大,像是兩只鳥兒各劈一半粘成的軀干,紅藍(lán)二色的硬羽由中而分,共享一對豪翅,振翅間云騰氣滾,居高傲視,皆欲伺機(jī)而攻。
眾人還在運(yùn)氣調(diào)息,百里屠蘇與方蘭生二人早已按捺不住,劍氣和拳意化為兩束極光貫出,天空中接連兩聲巨響,兩只巨鳥便被炸得羽碎漿爆,第三只鳥兒見情勢不妙,正欲轉(zhuǎn)向飛逃,卻快不過二人的合擊,一瞬間,猶如火鳳涅槃,全身化為灰燼,稀稀落落地飄落下來。
“看來還會有其他的妖物前來糾纏!奔t玉道,“適才所見,歐陽少恭的力量遠(yuǎn)遠(yuǎn)超乎想象,當(dāng)今之計(jì),唯有先設(shè)法離開青玉壇!
方蘭生怒視青玉壇方向,雖不見人,心中卻恨意難平。
“我還是有些擔(dān)心尹大哥……”風(fēng)晴雪道出心中憂慮。
“擔(dān)心那種人做什么!他和少恭……他們倆完全是一丘之貉。 狈教m生道。
“什么也不要說了,先離開這兒才是緊要!”紅玉說著,帶領(lǐng)眾人朝橋下走去。
百里屠蘇行了幾步,忽然站定,冷冷一回頭……
“有好厲害的妖氣……”襄鈴警覺道。
橋面忽然打晃,幾欲塌陷,一只大過雄獅數(shù)十倍的怪物撲將上來,利爪抬放間,橋石崩碎,頭上鬃毛一甩,吼聲震天。
“是梼杌!”紅玉熟知這上古妖獸的破綻,喊道,“集中攻它的天靈!”
這巨獸似通人語,抬起利爪便向紅玉攻去,紅玉挺劍,一式“亂飛紅暮”,插入巨爪中,怪物吃痛,嘶聲狂叫,卻張嘴留出空當(dāng),吃下百里屠蘇和方蘭生的兩記攻擊。
風(fēng)晴雪和襄鈴亦跟著補(bǔ)招,梼杌被拋于半空,方蘭生結(jié)下“火天印”,雙拳反復(fù)出擊,拳拳中首。
梼杌的身形砸落下來,橋面頓時碎成兩截,眾人皆是身形一飄,穩(wěn)穩(wěn)站于橋下。
“居然能夠驅(qū)使梼杌這般妖獸王將,歐陽少恭應(yīng)是謀劃已久……”紅玉躊躇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起來了,他派人去找瑾娘姐姐了!我們快去救她!”襄鈴?fù)蝗幌氲绞裁础?/p>
“那個瑾娘也是歐陽少恭舊識,會不會是個圈套?”方蘭生起疑道。
“不可就此斷言。”紅玉道,“小鈴兒提點(diǎn)的正是,我們還是去江都瞧個究竟為好!
幾人皆看向百里屠蘇,等待他發(fā)號施令……
“速去江都!”百里屠蘇一收劍,所有人便跟著施起騰翔之術(shù)來。
飛云掠過,方蘭生望著青玉壇的方向,目中含淚:“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