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ㄈ撸
林啟正走了,并沒有很快回來,從香港輾轉又去了紐約,然后又是上海。他如約日日來電,但背景里往往極安靜,想必是找個無人的角落,才開始撥號。而我,也是看到他的號碼,就會側身避開周遭的閑人。想來自己也覺得好笑,我本是極磊落之人,卻為了與這個男人的愛情,干起這等偷偷摸摸的事來。
但也許正因為如此,甜蜜反而在成倍地增長。
“真想盡快回來,但是確實抽不開身!彼偸菢O抱歉地說。
“沒關系,你自己注意身體!蔽铱偸求w貼地回答。
“有沒有想我?”
“有啊!
“什么時候?”
“現(xiàn)在!
“可是我不一樣。我只有現(xiàn)在,聽見你的聲音的時候,才能不想你!彼偷偷穆曇艨傋屛倚囊饫p綿,掛了電話,我會望著遠處,傻笑良久,方才收回飛出去的神思。
只是電話又如何能抵過思念在每個早晨如潮水涌來,雖然是私底下的愛,但格外煎熬我的心。
高展旗卻是和我徹底翻臉了。從那天起,他就很少與我碰面,即使不得已打交道,也表現(xiàn)得十分冷淡。但偶爾我會聽見他與旁人通電話,態(tài)度親昵,想必關系非同一般,加之聽到同事議論,說他與某法院院長之女往來甚密,令我釋懷。本就該如此,我這個可能性失去,還可以創(chuàng)造更多的可能性。
一個星期后,顧問公司因知識產權糾紛成了被告,我必須前往北京應訴。我出發(fā)的那日正是林啟正返程之時。真想和他見上一面,因此,我訂了當天最后一班飛機,起飛時間與他的落地時間,中間尚有兩小時的空隙,總還有相見的時間。
但是,天公不作美,上海雷雨,航班全部晚點。他在機場喧囂的人聲里打電話給我,讓我一定等到最后時間再入安檢。
我一直在大廳里拖延,直到廣播里通知我的航班登機,方才依依不舍地入了安檢口。
匆匆趕去排隊登機的時候,聽見廣播里報上海的航班已到埠。真不湊巧,就是這前前后后的十分鐘,他到我走。
電話果然響起,他在電話里急切地問:“你上飛機了嗎?”
“正在排隊準備登機了!蔽沂鼗卮。
“我剛到。你可以出來到安檢口來嗎?”
“不行啊,已經快起飛了。”
“可不可以坐明天的早班走?”
“來不及,明天上午法院有調解會,一定要參加!
“那好吧,早點回來!彼锵У卣f。
我應承著掛斷了電話,心情低落。從我排隊的地方可以隱約看見停機坪,明知什么也不可能看見,我卻仍舊努力分辨那些大大小小的飛機,猜測著他正從哪架飛機上下來。
有時候會有宿命的感覺,仿佛與他,總是在錯過之間,像是緣份尚未修到;蛟S,當人對前途充滿疑慮時,會容易變得迷信吧。
空姐開始放行,刷登機卡的機器“叮!弊黜憽N艺褡髑榫w,隨著人群向前移動,后面有人緊緊貼上來,我往前讓讓,依舊貼上來,再讓讓,還是貼上來。這令我極不快,欲扭頭發(fā)火,轉頭瞬間,嗅到那種極熟悉的淡淡香氣,然后,竟看見了林啟正微笑的臉。
我驚喜到大叫一聲,與他緊緊擁抱在一起。周圍的人想必是詫異莫名,我卻已管不到許多,只顧將臉埋在他的肩上,用力地擦來擦去,直到兩頰泛紅,方才抬頭向他傻笑。
“你怎么進來了?”我問。
“我當然有辦法!彼。
終于見到了他,剛才的遺憾化為烏有。
周圍的人都已入了登機口,他擁著我向前走,我將登機牌交給空姐,轉頭想對他說再見。
但他笑而不語,竟也從身后變出一張登機牌,同樣交給了空姐。
我更驚訝:“你也去北京?”
“不,我送你去北京!彼稹
“送我?!”我不相信地反問。
“對,送你。明天上午我再回來,下午有個會議必須參加!彼呎f邊接過我手中的電腦包。
“謝謝。”我感動地只會說這兩個字。
“不用謝。”他居然正兒八經地回答,我輕捶他一拳。
兩人一道登上飛機,他沒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跟著我來到經濟艙,與我鄰座的人商量換位置,頭等艙換經濟艙,那人自然迭迭稱好,起身離去。然后他擠坐在我身邊,身高腿長,頗顯局促。
這沒有預料到的相見,完全沖昏了我的頭腦。我只知道癡癡望著他,望著他脫掉外套,扯下領帶,系上安全帶,調整好坐姿。
他見我如此,伸手捏捏我下頦:“傻了?”
“沒有,變花癡了。”我說:“我們辦公室的女孩曾問過我,和你在一起,會不會流鼻血、流口水、視線模糊、有犯罪沖動?還說這是花癡癥狀!
“搞什么?說的我好像海洛因!彼首鞑粷M。
“別得意,沒這么好,我說像是狂犬病!蔽曳瘩g。
他笑,但臉上明顯疲憊不堪,眼窩有些深陷。
“最近是不是很辛苦?”我問。
“是,一個星期跑了三個地方,開了不下二十個會,見了不下一百個人,每天睡眠不超過四個小時,你說辛不辛苦?”
“為什么這么趕?不可以安排得稍微松一點嗎?”
“我想趕回來見你,拼命壓縮日程,結果你卻要走。我不甘心,所以安排他們買與你同班的機票,幸好頭等航的機票總是賣不完。”他伸手將我摟在懷里:“再不見你,我會瘋掉!
飛機開始升空,我偎在他的懷里,感到幸福與安定。
我拿起他的手,看他的掌紋!澳銜词窒啵俊彼麊。
“會啊。”我瞎說。
“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家財萬貫,妻妾成群,兒女繞膝。”我用手指輕劃他掌心。
“那你有沒有看到我日夜工作,心力交瘁,無法享受人生!
“是嗎?真的這樣忙嗎?”我抬頭心疼地看他。
“身不由已,完全沒有自由!彼麌@道。
“不如少做點,反正你也夠有錢了。”
“我的家庭很復雜,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知道一點!
“我父親已退二線,將生意暫時交我管理,如果我有紕漏,他隨時可以換人。所以,我必須事事親力親為!
“換了就換了唄,大不了我養(yǎng)你!蔽野腴_玩笑半認真的說。
他輕笑,沒有回答。
他手腕上依舊有一塊腕表,全鋼表帶,厚厚的,閃著金屬的光澤。我問:“這款表上為什么有兩圈數(shù)字?”
“雙時區(qū)的設計,出國時方便一些!彼。
我撥弄著他的表,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手臂和手背上竟有些細細的傷痕!斑@是怎么回事?你后母虐待你?”
他捏我的耳垂,無奈地說:“你的腦子里哪有這么多奇思怪想?我只是小時候頑皮,經常與同學打架!
“贏得多,還是輸?shù)枚??/p>
“一半一半吧。我打架從小學一直打到中學,從國內一直打到國外,外國人比較壯,難度更大!
“真看不出來,你這么斯文,像個乖孩子!蔽覔纹鹕碜樱屑毝嗽斔。
“越是不像的,越是能打的!彼行┑靡獾卮稹
“現(xiàn)在還會打嗎?”
“不打了,中學快畢業(yè)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武力不如金錢好用。所以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打架了。”
“是你爸教你的?”
“對,他教我學會如何用錢收買人心!彼恼Z氣里有些自嘲。
“啟正……”我俯在他胸口,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嗯?”他把臉貼過來。
“我只要一半的你,只要一半,或者還可以更少,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哪怕是百分之一,就可以了!
“我想給你百分之百!
“不要那么多,只要分小小的一點點,但是,必須是你最好的那一點點,好嗎?”我用手指尖比劃著那一點點。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說:“我最好的部分可不止一點點!
“那你還留一點給別人吧!蔽一卮。
他知道我說什么,他知道我指誰,所以,他沉默了。而我,一時間回想起江心遙站在千手觀音前的笑臉,心中也涌起絲絲的負罪感。
過了許久,他開腔:“為什么你從來不問江心遙?”
“想問,但不知該怎么問!蔽覍嵲拰嵳f。
“對左輝,我也是一樣。”他說。
“左輝?很簡單,大學戀愛,畢業(yè)后結婚,然后他有了外遇,提出離婚,我同意了,就這么簡單!蔽矣枚潭痰膸拙湓捑透爬俗约旱那笆。
“可是你曾經為他哭得那么傷心!
“被人背叛的感覺不好受。所以,你也不要讓江小姐知道我的存在!
“她早晚會知道!
“希望她永遠不知道。她是個可愛的女人!蔽野l(fā)自內心地說。
“我認識她很多年了,在美國,我們住在同一個街區(qū)。我父親很早就告訴我,如果我想將來事業(yè)有成,一定要娶她做老婆。所以,我就去追她,送她花,送她禮物,我一直努力地讓自己喜歡她,也讓她喜歡我!
“你們倆確實非常般配!
“是的,一切都很合適,也很順利?墒怯鲆娔阒,我才發(fā)現(xiàn),如果真正愛上一個人,自己的心是不會聽大腦指揮的,我沒有努力去做什么,但是只要看見你,我就身不由已!彼孟掳湍﹃业念^發(fā)。
“我也是。可高展旗說,愛上你的女人,何止成百上千?”我得承認,高展旗的話始終讓我耿耿于懷。
“而讓林啟正愛上的女人,從頭至尾,卻只有你一個!彼p輕回答
從小小的窗口望去,我們飛翔在白云之上,繁星之下。我靠在他的胸口,數(shù)著他的心跳。每一秒都如此寶貴。
到了北京,已是晚上8點。
他牽著我的手走出機場,坐上了早已等候的車中。
我們度過了一個極愉快的夜晚,豐盛的晚餐,以及整夜的纏綿。
第二天,我在晨光中醒來,他依舊在我身邊熟睡,俊美的側臉令人心動。我躡手躡腳走進浴室,生怕驚醒了他。
可是當我走出浴室,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穿好衣服,站在窗前接電話,臉色陰沉。
“不管怎樣,我不同意這個安排。下午開會我也是這個意見!”他斬釘截鐵地對著電話里說,然后“啪”地合上了電話。
他回轉身,看見我,臉色稍緩,我問:“沒事吧?”
“沒事。”他走過來輕輕擁抱我:“睡好了嗎?”
“睡好了!
“我得走了,10點的飛機,北京這邊愛堵車!彼呎f邊走進了浴室。
我郁悶地躺倒在那堆還存有體溫的被褥中,留戀不已。
他走出來,俯身看我:“不高興了?”
“嗯。”
“舍不得了?”
“嗯。”
“下次我們再去別的地方,去遠一點,去久一點,好嗎?”他哄我。
“嗯。”
“走吧,吃早飯去,我要去機場了!彼麑⑽覐拇采贤掀,擁著我走出了房間。
。ㄈ耍
餐廳在二樓,窗明幾凈,陽光充沛,早餐品種異常豐富。我胃口大開,端著個盤子左拿右揀,堆成小山。此時轉頭找人,林啟正已坐在靠窗的桌前,喝著咖啡。
我走過去,見他面前只有咖啡杯!盀槭裁床怀詵|西?”我問。
“沒有胃口,喝點咖啡就行了!彼稹
“那不行,好歹吃點東西,我去幫你夾!蔽曳畔率种械谋P子,準備轉身。
他牽住我的手:“不用,別浪費,你自己吃吧!
我看他,他的表情很認真。以我的心情,真想無論如何塞點東西進他的嘴里,但他的態(tài)度,讓人沒有反對的余地。
我只能坐下來,好胃口也打了折扣。
他啜著咖啡,望著窗外,滿腹心事。
“有什么事情嗎?”我問。
他回神看我,答:“沒事,早餐味道怎么樣?”
“不錯,你要不要吃一點?”我繼續(xù)游說。
“謝謝,不用了,你多吃點!彼f完,又望向遠處,開始思考。手里的手機,不停地開開關關。
我吃到無聊至極。十分鐘后,忍不住重提舊話題:“出什么事啦,你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他的思緒又被我拉了回來,但他好脾氣地答:“沒什么,公司的事情!
“或者你可以說出來,我們討論一下,你們公司的事我也多少知道一點啊!
他看著我,猶豫了幾秒鐘,說:“我爸要讓我哥哥林啟重回到公司任財務部總監(jiān),我一直反對,但看樣子還是改變不了我爸的心意!
“他不是曾經挪用過公司的錢嗎?”我問
“你知道這件事?”
“聽說過!
“所以,我堅決不同意他回財務部,根本沒有辦法監(jiān)管他,誰知道他會不會干出同樣的事來!”
“你爸爸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前科,為什么還堅持用他?”
“他是長子,他的母親還在,日日找我父親,要讓她兒子出人頭地!
啟正的話突然讓我有些心酸,別人的母親還在,還可以為了兒子去出頭去爭取,而他,只能靠自己。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鼓勵道:“沒關系,你是副總裁,比他大,盯他盯緊點,找到機會再下手‘卡’!蔽伊硪恢皇肿隽藗斬首的動作。
我的表現(xiàn)讓他露出一絲笑容,他反過手來握住我的手:“鄒雨,我知道我說這些話沒有意義,但我確實想說,繼承致林的家業(yè)是我的理想,我不能放棄,但是和你在一起是我的心愿,我也希望實現(xiàn)。所以,委屈你,耐心地等我,等我站穩(wěn)腳跟,我一定會……”他突然停頓了下來,仿佛有話難以啟齒。
“你會離了婚,再和我結婚。”我把他不敢說的話順暢地說了出來。
他有些局促,但表情堅定地點了點頭。
“如果到時候我沒有結婚,我會考慮你的提議!蔽艺齼喊私浀鼗卮。
聽到我的話,他笑起來,眼角淺淺的魚尾紋,讓他多了幾分感性。他湊近些,低聲說:“愛過我的女人,不會再愛別人了!
我用手輕拍他面頰:“別刺激我,小心我去試一試。”
他將我兩只手都握在掌心,微笑著,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給你機會!
我看著他,忽然從他眼里看到強悍的意味,這是我在別人眼中看不到的霸氣。林啟正,一個向著權勢頂峰努力的人,終不是普通的男人。即使他會焦慮,即使他會彷徨,但他依舊會想方設法將一切掌控在手中。
他的電話響了,他瞄了一眼號碼,松開我的手,說:“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然后他起身,走到了餐廳外的陽臺上,才將電話放到耳邊。
我坐在桌前,雖然聽不見他在說什么,但是可以清楚看見他的表情,他的口型。他在說英語,斷斷續(xù)續(xù)地,沒有重點的,眼角眉稍間或露出溫柔的表情。
是和一個女人吧?是和那個即將嫁給他的女人吧?我在心里暗自揣測。和我通電話時,也有這么溫柔的表情嗎?還是會更甜蜜?會笑得更開心?
我一直努力想要忘記那個即將到來的十月,但是,忘記,不代表它不會來臨。
仿佛過了許久,他才回到座位上。
“吃好了嗎?我要走了。”他催促我。
我直直地望著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你定在什么時候結婚?”
他楞住了,思忖良久,困難地回答:“十月十八號!
“哦,在哪邊?”我問。
“什么哪邊?”他反問。
“在哪邊辦酒?”
“沒有宴席,只是登記。”
“哦,我本還想打個大紅包呢!蔽蚁腴_個玩笑,但聽起來醋意濃濃。
“鄒雨。”他再度緊握我的手,深深地看著我:“我和你之間,與這件事沒關系。你不要去想它,OK?”
我努力露出輕松的笑容,朝他點點頭,說:“是,我只是隨口問問。走吧,你要遲到了!
把他送上車,再看著車駛離酒店,我的心,有了些落寞的情緒。
回到房間,他昨日穿過的衣服還搭在沙發(fā)上,富家子的奢侈終究與眾不同,他沒有行李,昨晚在樓下的專賣店從頭買到腳,然后,所有換下的衣服隨手丟棄。我呆呆地靠在沙發(fā)上,頭枕著他的衣服,衣服散發(fā)著我所熟悉的樹林的清香,還夾雜著昨晚的紅酒和香煙,就像夢一樣。
“愛過我的女人,不會再愛別人了。”他說的話在腦中回響。我原以為,我可以掌控這場感情,但是,也許真如他所言,這場愛,遠比我想象得更糾纏更無奈,而我,已是泥足深陷,欲罷不能了。
雖然他交待酒店將房間留到我離開北京那一天,但是,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間,又豈是我們這種打工一族長留之地。我退了房,拖著行李回到了顧問公司的宿舍。他換下來的衣服我舍不得丟,一并拖了去。晚上,我把它們洗干凈,晾在了房間外的陽臺上。淺灰色的衫衣,在風中搖擺舞蹈,我坐在床邊,看到入神。
手機響,是他的電話。
“為什么不住酒店?”他劈頭就問。
“不方便。”我答。
“我已通知酒店為你準備一臺車!
“不用,我住在公司這里挺好,挺習慣。”
“是嗎?我想酒店住著舒服一些!
“謝謝。還有,你的衣服我沒丟,洗干凈了,回去帶給你!
“好啊。從來沒有女人幫我洗過衣服!
“難不成你自己洗?”
“都是傭人、鐘點工洗。”
“那不是女人嗎?”我抓到把柄。
“哦,更正,從來沒有心愛的女人幫我洗過衣服!彼φf。
“是從來沒有心愛的女人?還是從來沒有洗過衣服?你要說清楚!
“和律師說話可真費勁。是除了你以外,從來沒有心愛的女人,更別說洗衣服了。滿意嗎?”
“還行。在我的啟發(fā)下,邏輯嚴謹一些了!
他在電話那頭笑,我竟有些欣慰,和我通電話,他想必是笑得更多。
“啟正!蔽液八拿郑路疬@是我的特權。
“是。”他回應我。
“我看見你的衣服在風里面跳舞,下次你帶我去跳舞吧?”
“好,下次我?guī)闳W洲,去巴黎,去倫敦,去維也納,去威尼斯,一個國家一個國家地跳,好不好?”
“好。”
“鄒雨……”換他喊我的名字。
“嗯?”
“要開心好嗎?不想看到你因為我變得不開心。”
“好!
“早點回來!彼诘。
我合上電話,繼續(xù)望著那件跳舞的襯衫,心想,去歐洲跳舞,真美啊,可是,真想在中國跳,在大街上跳,在全都是熟人的PARTY上跳,那才是我最盼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