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門前第十一章
咚咚,咚咚——
門外的聲響每一下都敲在顧麗娘心上,伴著呼呼的風(fēng)聲和時不時有重物倒地的聲音,讓這冬夜更多了幾分森冷的寒意。
“娘?”小家伙也明顯聽到了敲門聲。
他們這房子雖說有三間,但院子小,可以說大門是緊挨著最西邊的那間屋子的,和他們住著這間正屋僅隔一間。
“莫怕——”顧麗娘拍拍兒子的背,輕聲安慰。心里卻發(fā)緊,今晚已經(jīng)是第二回了。
昨晚也是如此,門被敲得很急,她以為有什么是李家有什么急事。她披衣來到門口時,出于謹慎,她沒有立即開門,而是開口問道,“誰在外頭?”
可惜回答她的是一陣男性的粗喘聲,當下,顧麗娘沉下臉,她不是沒經(jīng)歷過人事的,不發(fā)一語地往回走。
門外的人似乎也察覺她要走,急了,當下口無遮攔起來,“麗娘,別走嘛,守寡半年,難道你不想嗎?你且開開門,讓哥哥來慰藉你獨守空閨之苦,乖啊。哥哥下面的物事可是很大的哦,包你有了一回想二回。”末了還嘿嘿嘿嘿地□起來。
顧麗娘聽著這不三不四的淫話,心里氣得不行。這家伙是要敗了她啊,在她就快成親的當口,傳出什么樣的謠言都于她不利。當下,她忍著氣回到廚房,從廚房里兜出一木盆水,直接往大門潑去。冬天的水,又被她擱在外頭開井一天,雖沒結(jié)冰,但也磣人得慌。雖然沒有兜頭而下那么痛快,但聽著外頭男人的咒罵聲,顧麗娘也覺得心中的怒氣稍解了少許。
或許是外頭男人的動靜太大,驚動了李嬸家的狗,那狗汪汪汪地吠了起來。于是男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待顧麗娘聽得那人走遠了,這才松了口氣,又從廚房那搬來一張椅子堵在門后,才回屋里。她本以為此事便就此揭過了,哪知他今晚又來。
顧麗娘也不知道外頭的男人是誰,也不想知道,她只恨不得將這男人打殺了事!這事要擱在以前她住的小公寓時,她立即回去拿了根電擊棒給他來頓狠的。奈何此時此刻,她卻束手束腳。
她嘴上安慰著小家伙,其實心里也直打鼓,生怕那男人會摸進來,到時要真鬧出個動靜來,她便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提心吊膽了大半夜,顧麗娘終于在三更時捱不住睡了過去。
次日,她便將此事告訴了李嬸。李嬸聽了又驚又怒,她知曉其中的厲害,麗娘差幾天就成親了,要在這當口傳出與男人有染的謠言,這會毀了她的!
“莫怕,這幾天李嬸搬鋪蓋過來和你一起睡!我倒要看看,哪個魑魅魍魎這般不要臉!”
雖說有了李嬸的保證,但顧麗娘還是覺得不放心,親自去鐵匠鋪打了兩個老鼠夾子回來。晚上等李嬸來后,她便在大門后放一只,在房門前又放了一只。雖然不曉得那賊人會不會這般膽大,但防著點總沒錯的。她希望那男的能知難而退,不再來此騷擾她了。她此刻真不想生事,只想平平靜靜地過了幾天,然后嫁人。
晚上,三人擠在一張大坑上,倒也不擠。因著幾日顧麗娘便要出嫁了,而她之前病糊涂了不記事,雖然李嬸瞧著也覺得她比以前利索了點,但人倫大事,少不得要她重新教導(dǎo)一番。當下李嬸便趁著孩子迷瞪眼的時候,湊近了腦袋和她竊竊私語。
不過基本都是李嬸在說,顧麗娘躲不過去的時候,才嗯嗯啊啊地應(yīng)上兩句。其實顧麗娘正滿頭黑線呢,她沒料到外表一臉保守老實的李嬸,在深夜說起這個話題時這般開放。其實顧麗娘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悶騷型,人前人模狗樣。盡管私下什么都做了,但嘴上卻不肯漏半句,成日里都是一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
見顧麗娘這樣,李嬸搖頭,“麗娘啊,你都要成親了,這個樣子要不得哦。我跟你說,男人啊都那樣,上了坑,讓他吃飽喝足了,就離不得你了!
顧麗娘苦笑,交過幾任男友的她,自然知道這個了。
“嗷嗷——痛死我了。”一道陌生的男聲凄厲地響起。
顧麗娘心一緊,她生怕那歹人會沖進屋里來行兇,剛想掀開被子抄家伙,卻被李嬸按住,“慢著,麗娘,這事鬧大了對你沒好處!對了,那人是不是被你的老鼠夾給夾到了?”
“估計是。”若不然也不會痛得嗷嗷叫。
李嬸到底老而經(jīng)事,經(jīng)過最初的驚怒,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那咱們先起來守在門口,若那人硬闖,那咱們就將他敲暈,若他怕了走了,咱們也不用追。你是寡婦,如今又是待嫁之人,不宜多生是非。最好是不和外頭那人打照面,且當不知道吧,若咱們這樣沖出去嚷嚷開來,仔細被他反咬一口,那你便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聽了李嬸的話,顧麗娘深以為然,兩人摸黑拿了放在床邊的洗衣棍,悄悄來到房門兩邊,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只隱約聽見一個男的呻吟著,腳步聲一重一輕地漸行漸遠,沒一會,便聽到家里的老母雞不安地咯咯聲。顧麗娘估計來人極有可能是翻籬笆進來的。過了一會,母雞不叫了,估摸著那人剛出了他們的屋子,顧麗娘思來想去,氣不過,打開門沖到雞舍,踢了雞籠兩腳,母雞立即配合地大叫起來。
“有賊啊,有賊來偷雞啦,抓賊啊——”顧麗娘的聲音在安靜的冬夜里更是清晰,李嬸家的狗立即叫了起來,有幾戶人家已經(jīng)亮了燈起來查看家禽。
哼,摔不死你也急死你!顧麗娘此舉動本意就想給那歹人一點教訓(xùn),省得他真以為她顧麗娘是軟柿子,時不時地來騷擾一下。她也料定了那人逃了出去后就不敢回頭才敢這樣干的。
果然,歹人見如此,嚇得連摔了兩跤,顧不得疼痛,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村外逃去。
“石頭他娘,你家遭賊了?”和顧麗娘近的兩家人都出來了,對著顧麗娘喊了句話。
“可不是嗎?那殺千刀的,連我家唯一的一只母雞都不放過,要不是李嬸警醒,這會保不準他就得手了!
“李家嫂子在你那呀?”
“是呀,李嬸今兒抽空和我說規(guī)矩呢!
“也是,你的好日子快到了。嗯,石頭他娘,夜了,你趕緊去睡吧。這賊人估計也被我們嚇跑了,莫怕啊!
恰在此時,李嬸的聲音從屋里遠遠傳來,“麗娘,趕緊進來暖和暖和!
聽到李嬸的聲音確實是從麗娘屋里發(fā)出來的,眾人對她的話已信了十成十。
“嗯,張嬸子,你也趕緊回屋吧,外頭冷著咧!
“是啊,都怪那賊人,鬧得人大晚上的都不得安生!
回到屋里,顧麗娘搓著手把外衣除了才上坑,床上傳來李嬸的抱怨,“你這丫頭,也忒任性了,這不肯吃虧的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日后也不知是好是壞!
顧麗娘嘿嘿直笑,沒辦法,她就是這樣的人。她從小無依無靠的,若凡事都忍氣吞聲,她恐怕早就被人踩到泥堆里了。她這人不主動惹事,若真有事,她也不懼。不過因為她沒什么背景,所以她也很低調(diào)。只要不是太過,她一般都懶得理會,若真惹急了她,她也不客氣,反正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次日天亮?xí)r,顧麗娘在大門不遠處撿到一個老鼠夾,她看著上面的血絲笑得很歡,哼,有得你疼的!那兩只老鼠夾顧麗娘可是下了血本的,比一般家里用的都大,她買下的時候,打鐵鋪的伙計心里直嘀咕,用這么利這么覺的老鼠夾,這得多大的老鼠啊。
當小石頭見他娘心情愉快地拎著老鼠夾回來的時候,他小小的身子瑟縮了一下,他親眼見到一只肥肥的老鼠被咔嚓成兩截的樣子,好恐怖哦。
寡婦門前第十二章
下轎——過火盆——拜堂——
顧麗娘挺直了腰桿,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最后聽到贊禮者高喊送入洞房時,心里著實松了口氣,這都折騰一天了,可總算完了。她不知道現(xiàn)代的婚禮是不是一樣的繁瑣,不過盡管折騰,她仍舊滿心歡喜,兩世為人,她終于成家了。從此,她在這兒也是個有身份證的人了。
紅蓋頭內(nèi),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由著新郎在前面將她進入洞房。喜娘體諒地守在屋外頭。
顧麗娘手中被塞進兩塊點心,耳畔傳來一道磁性的男聲,“你且用兩塊點心墊墊肚子,我去去便來!
許強見顧麗娘幾不可見地輕點了下頭,這才微微一笑,待她慢慢吃了,才出了新房,喚喜娘進來陪她。
坐在新房里的顧麗娘聽著他的腳步聲走遠了,摸了摸肚子,笑了笑。不過轉(zhuǎn)而又擔(dān)心起小石頭來了,不知道他今兒跟著李嬸有沒有鬧騰?
許強招呼完自家親戚,轉(zhuǎn)身進入西屋,威遠鏢局十幾個兄弟正在西廂吃席面。見了許強,個個鬧著要進喜房看新娘子。
“行啊強哥,小嫂子的身段,嘖嘖,硬是要得!”羅宏朝許強豎起大拇指。
“唉,又一棵好白菜被豬拱了。”說話的是鏢局里最滑溜的小子秦平,此時那帶點哀怨的表情頓時把眾人逗樂了。
“平小子,你看你強哥一個鰥夫都找著媳婦了,你也得加把勁才成啊!笨傜S頭胡榮興笑道。
“是啊總鏢頭,我都納悶了,長得又不丑,咋就找不著咧?原來問題出在這,好鮮花都插牛糞上了!
“滾!”許強笑罵。人逢喜事,許強往日硬朗的臉都顯得柔和幾分,眾人這么調(diào)侃,他也不生氣,由著他們鬧。
見他這樣,眾人更來勁了,“難怪強哥瞧不上西村的姚寡婦呢,姚寡婦和嫂子一比,真真是高下立見啊!
“作死了你,胡說什么呢,仔細嫂子聽到,今兒不讓強哥上坑,明兒強哥揍你一頓,有得你受的。”他家嫂子也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能比的?
“好呀,你們這些家伙,都上趕著消遣我是吧?虧我還想把珍藏的金陵酒拿出來便宜你們的,現(xiàn)在省了。”許強自然知道最能治住他們的是啥。
果然,此話一出,一群爺們頓時哀嚎起來,“哥們,不帶這樣的,有好酒也不曉得早點拿出來,這燒酒沒味,俺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許強笑笑,從柜子底下拿出兩壇金陵酒。
眾人奪了過去,喝了起來。酒足飯飽后,男人們鬧著要見新娘子,要認嫂子。
和一群醉鬼是講不清道理的,許強無奈,只得領(lǐng)著一長串粽子回到新房。
蓋頭挑起來時,顧麗娘眨眨眼,發(fā)現(xiàn)眼前十幾個男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她,猶如十幾個亮錚錚的燈泡,饒是她一向膽大,此刻也不好意思起來。盡管甫一入眼就是她新任丈夫,她也不好細看。
許強看著顧麗娘比旁人好看的臉蛋,心中歡喜。
“好小子,果然是棵好白菜!你真是走狗屎運了!”胡興榮用力拍了許強的肩膀一下,可許強皮粗肉厚,愣是眉頭都不皺一下。
“強哥,你們村的寡婦都像嫂子這般漂亮嗎?是的話,俺立即請媒婆上門提親!”
“是啊,強子,你可不能只顧著自個兒肚飽啊,沒看到咱們鏢局里有過半的光棍呢?肥水不落外人田,趕緊給咱鏢局的人搭根線啊。”胡興榮對做媒一事也樂在其中,局里的幾個兒郎也該給他們找個婆娘管管了,省得他們一個個精力旺盛地找人干架!
顧麗娘聽了這話,哭笑不得。
接著他們鬧轟轟地鬧了新人一會,才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地走了。后面兩人倒是還清醒,其中一個就是鏢局里的二把手花炎彬,另一個就是秦平。
“二鏢頭,你攔著俺做啥,不是說好了,要把強哥灌趴下的么?”羅宏不解。
“笨,你現(xiàn)在把他給灌趴下,明兒他就能把你給整趴下!”想起剛才許強那幽暗的冒火的雙眸,花炎彬搖搖頭,憋了這么久了,傷身啊。
“那咱們還聽不聽墻角?”
“你若有你強哥那身本事你且去聽!
羅宏苦著臉,強哥是鏢局里的三把手,一身功夫是出了名的,他哪里敢捋虎須?
“老二,趕緊的,幫忙把這幫醉鬼扔上車,走了!焙鷺s興在外頭喊話。
“來咧!
威遠鏢局的人是最晚走的,待他們一走,整個房子都空了下來。獨剩錢家?guī)卓谌藥椭帐皻埦帧?/p>
“大哥,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強子成親了,明年就給你生個大胖孫子。”錢大明笑道。
大孫子,過了今晚他就要有大孫子可抱了,許老爹樂呵呵地想,不住地點頭,“老錢,你們也趕緊回去吧,收拾不完就等明天再說!
“呵呵,就差一點了。”
“嗯,我到西屋看看兩個娃去!
“大哥——”錢大明欲言又止,“你真打算養(yǎng)著那方家的孩子。俊
“不過是多了張嘴吃飯罷了,養(yǎng)就養(yǎng)著唄!痹S老爹不以為意,“人老了,啥都看得淡了,只要兒子媳婦好好過日子比什么都強。你呀,有些事也該想開點了,別老犟著牛脾氣,人家媳婦兒是跟你兒子過一輩子的,又不是和你過,你別老杠著在那盡反對人家了,只要脾氣品性差不離就得了!
錢大明聽了,若有所思。
新房里頭,顧麗娘緊張得冒汗。兩人喝了交杯酒,她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來。她臉上燒了起來,恨不得有個洞讓她鉆進去才好。
“你且等等,為夫去廚房給你拿兩個菜!蹦遣耸撬缭缇头愿纻湎碌,現(xiàn)在還放在鍋里溫著呢。
沒一會,他便回來了,手里還端著兩個菜和一碗白米飯,“趁著這飯菜還熱呼,趕緊吃吧,別餓著了!
顧麗娘遲疑,她真不習(xí)慣被人看著吃飯,“要不,你去廚房拿副碗筷,咱們一塊兒吃吧?”
“沒事兒,我吃飽了,你別管我了!痹S強注意到她和他說話時沒有用稱呼,“你以后就叫我強子或強哥吧!
吃飽了,重頭戲就要來了,顧麗娘緊張極了。和一個陌生人做那個,真是個大挑戰(zhàn)。就在顧麗娘拼命做心里建設(shè)的時候,人家許強同鞋已經(jīng)脫光光了。
寬厚的肩膀,健碩的胸膛,精壯的腰身,結(jié)實的屁屁,重點部位雖然被褲叉蓋住,但難掩其雄偉的份量?龋唬@位新任丈夫本錢不小啊。
“歇了,嗯?”說完不待顧麗娘反應(yīng),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大紅的帳子逶迤而下,將床和外界隔離開來,自成一個世界。接著健碩的男身附了上來,灼熱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讓她臉紅發(f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