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門前第五章
將地里最后一擔(dān)稻谷挑了回家,顧麗娘累得不想動,攤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凳子上。眼睛的余光瞄到小家伙正踮著腳尖,小手伸著長長的木勺往鍋里舀水,沒一會,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碗水過來,“娘,喝,喝水!
“呵呵,咱們小石頭懂事了呢,好乖啊!鳖欫惸镏,孩子是需要贊美的,本來小石頭就有點(diǎn)沉默自閉,趁著人小,再不好好教教,長歪了就可惜了。
得了一句贊美,小家伙的眼睛亮了亮,小嘴微抿,兩頰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小石頭就覺得吧,其實(shí)這樣的日子也不錯,自打爹死了后,雖然他只有四歲,但他已經(jīng)模糊明白死是什么意思了。嗯,自打爹去了后,娘就變了好多,不過他喜歡娘的變化。若是娘一直這樣,那就太好了。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顧麗娘站起來,開門前習(xí)慣性地問一聲,“誰啊?”
“是我,麗娘,我今早煮了點(diǎn)綠豆粥,這會喝正好,這不,拿點(diǎn)給你們消消暑!
顧麗娘聽出是李嬸的聲音了,忙開了門,“李嬸,這怎么好意思?”
“你和我客氣啥?”李嬸看了一眼堆在客廳還沒收拾的稻子,嘆了口氣,“哎,麗娘,說實(shí)話,家里還是有個男人得好,那地里的活就有人分擔(dān)點(diǎn)了,你自個兒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顧麗娘苦笑,“李嬸,快別說了,一會被人聽見,又是一身騷!
“方大富夫妻良心被狗吃了,這般來欺負(fù)你一個寡婦,虧得你還是他們的弟媳,真真狠得下心。幸虧當(dāng)初你推了,若不然以后有得你來后悔的,哼,且不說那張秀才都四十好幾了,當(dāng)你爹都盡夠了。就說他老娘,那馬氏可不是吃素的,老虔婆一個。她原先的兒媳婦哪個不是溫馴賢良的?卻被她生生折騰得未滿三十就撒手而逝,可見手段之厲害。你說一更才得睡三更就被叫醒了,能不短命嗎?”
顧麗娘沉默,聽著她嘮叨,前頭方大富的事,顧麗娘也沒瞞她,一一和她細(xì)說了。穿越到此,若說真心關(guān)心她的,恐怕就是李嬸了。她別的本事沒有,但這么多年的社會經(jīng)驗(yàn)積累,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本以為是件小事,過去了便罷了。卻不成想,何桂花夫婦如此沒臉沒皮,竟然四下說她顧麗娘偷偷找上門,托她給自個兒牽個線,好嫁入張家。
加上不久后,那張家老母還趾高氣揚(yáng)地找上門,叫她死了那條心,他們張家是不會接納她這個寡婦的balabala……
頓時流言四起,說她剛死了丈夫就不甘寂寞了,大多都是這么個意思。惹得有時候她走在路上,有些男人看她的目光都帶了點(diǎn)輕浮和挑逗的意味,更有大膽的,口頭上不三不四地是占了不少便宜。
何麗娘她還真沒見過如此顛倒是非黑白的,一開始也辯解過,但眾人只管有八卦有戲看,根本就不管其中是真是假。
“委屈你們娘倆了。”李嬸也沒轍,流言就是這樣,你反應(yīng)越大越折騰,別人越覺得有這么一回事,流言蜚語就越說得起勁,堵都堵不住。
顧麗娘明顯不想說這個話題了,提起就心煩。反正她是想明白了,在鳳臺村她也沒什么親人,若真過不下去的時候,她斷然不會委屈了自己,大不了把房屋田地全賣了,再把便宜兒子打包,一塊兒到別處生活去。“呵呵,李嬸,李叔也快回來了吧,你趕緊回吧,省得他一會還要到處找人。”
想到出去,她不禁聯(lián)想到自己這具身體的身世,雖然自己一點(diǎn)也沒有繼承前世的記憶,但并不妨礙她往好處想,若前任家殷實(shí)富足,那么自己則是個大戶千金,大不也是個小戶碧玉之類的。其實(shí)若能過得好點(diǎn)或能少奮斗幾年,誰不想呢。奈何她身上沒有一件玉佩啊吊墜之類的貼身信物,所以這個也只能想想罷了。發(fā)夢過后,她仍舊為了柴米油鹽而奮斗著。
李嬸告辭后,顧麗娘看著院子里攤開來曬的糧食,心情總算略為好轉(zhuǎn)。忙里忙外,辛苦了半個多月,她一個人才把地里的花生黃豆小麥等作物一一收了回來。家里有了糧食,她的底氣漸漸足了,對生活也燃起了熱情。
剛穿來那會,她真是萬念俱灰,對什么事都不經(jīng)心。生活的困苦,讓她提不起對生活的熱情。她一向都是個淡薄的人,當(dāng)自己都顧不來的時候,她哪里還有精力去管別人的死活?所以她才對前任留下來的便宜兒子那么冷淡的,卻不料,那孩子最終入了她的眼。經(jīng)過大半個月的相處,她覺得有個孩子也不錯,至少心里有個盼頭有個牽掛。
“阿嚏——阿嚏——”連打了三個噴嚏,小家伙頓時眼眶鼻子都是紅紅的。
“小石頭,進(jìn)去加件衣服,若不然著涼了要喝苦苦的藥哦!
見小家伙搖搖晃晃地進(jìn)去了,顧麗娘才放下手里的活,到廚房準(zhǔn)備午飯。她在心中默默算了下口糧,以他們娘倆的食量,若是大米的話,一天半斤左右也夠了。她是典型的男方人,吃不習(xí)慣面食,但面食又的確比較耐飽。她尋思著,到時拿點(diǎn)兒小麥去換點(diǎn)兒大米回來。
等小家伙穿好衣服出來時,顧麗娘已經(jīng)開始用木盆清洗青菜了。他自動自發(fā)地坐在灶前的小兀子上看著火。顧麗娘注意到他添上的衣服又破又舊,還打了好些個補(bǔ)丁,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眼看著冬天就要來了,他們娘倆厚實(shí)的衣服奇缺,她那天翻了翻家當(dāng),她倒還有一件破舊的棉衣,可小家伙卻是一件也沒有。
他們另一間屋里倒有架織布機(jī),上頭還有半尺織好的棉布,想來是前任留下的。奈何前任沒有給她留下半點(diǎn)記憶,若不然,她也可以慢慢地把布織起來了。算了,等忙過了這陣,把花生黃豆小麥都整理好曬干后,她定要向李嬸學(xué)學(xué)織布的。在這個破地方,她再不學(xué)著點(diǎn),恐怕他們娘倆不是餓死就是凍死了。
古代的冬天比現(xiàn)代冷多了,現(xiàn)在可沒有那勞什子的室溫效應(yīng)。
“麗娘啊,你手真巧,比我剛學(xué)那會強(qiáng)多了。當(dāng)初呀,我足足花了十天才織出一匹布呢,你現(xiàn)在七天就能織一匹了,比我強(qiáng)多了!
顧麗娘笑道,“李嬸,你說這話讓我臊得慌啊,你家芳姐兒才是手巧呢。三天織一匹,誰娶了她呀,才是真真有福氣。”她只能算是半個新手,她本來就不笨,加上這身體還是有點(diǎn)慣性的。這些東西一上手,做個兩遍,她就極熟練了。
李秀芳是李嬸的女兒,今年十三了。聽了她們的話,羞紅了臉,“方嫂子,你又笑話人家。”
看她嬌羞的樣子,顧麗娘和李嬸都笑了,小石頭不知道她們?yōu)楹涡,也抿著嘴偷偷樂了,漆黑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
“麗娘,你家那兩畝地真不打算請人給翻翻。俊崩顙鹨贿呑鲋樉,一邊說著閑話。
“唉,李嬸,你是知道我家的情況的,哪里請得起人?翻一畝地下來,少說也要兩百文錢,反正我是拿不出這筆錢的!狈剡^冬可以凍死一些蟲卵,增加來年的糧食產(chǎn)量。這些好處她不是不曉得,只是實(shí)在是沒那個閑錢。前幾天,她特意去鎮(zhèn)上稱了三四斤棉花回來準(zhǔn)備做兩件棉衣,這棉花成色還不是頂好的,就花了她六十幾文錢。家里就還剩下一百文錢了,這可是救命錢,輕易不能花了。
李嬸也理解她的難處,“莫不如這樣,咱們和許家佃一頭牛用幾天?到時讓老李順便將你家的兩畝地給犁了。佃一天也用不了幾個錢,按往年的例,大概就是五十文錢一天,包一天的草料。”
“李嬸,這怎么好意思?要不這樣吧,我給五十文錢,再包一天的草料,其余的就麻煩李叔了!睋(jù)顧麗娘所知,一頭牛若下了死力氣去犁地,一天也能犁個七八畝,她給這個家兩家都不虧。
李嬸拒不接受,不以為意地道,“麗娘,無需如此。我知道你不容易,這于我家來說,不過是你李叔費(fèi)點(diǎn)力氣的事,值當(dāng)什么?”
顧麗娘當(dāng)下也沒爭辯,自家的情況自已知道,能省則省,不過這份情倒是記下了。況且她欠李家的人情也夠多了,俗話說,虱子多了不癢。
次日,她到李家還簸箕,見一個壯碩的男人拉著一頭牛過來。菱角分明的臉,嘴唇微抿,給他整個人都添了份冷硬感,眼神很銳利,氣場很大,只盯著顧麗娘看了一會,她就覺得整個人緊張得手心冒汗。
許強(qiáng)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眼神微閃。
“許兄弟,來了?”開門的是李嬸,見了那男的忙招呼上了。
“嗯,牛在這了!
“成,許兄弟,你就放心好了。待過兩天,我就讓老李把牛給你送回去!
“嗯!蹦悄械狞c(diǎn)點(diǎn)頭,便走了。
臨走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又看了顧麗娘一眼。
待人走遠(yuǎn)了,顧麗娘才拍拍胸口,好奇地問道,“李嬸,剛才那位就是村邊那許家的當(dāng)家?感覺很讓人害怕啊。剛才他在,我大氣都不敢喘!
“你說許兄弟啊?許兄弟家也算是咱們村的富戶了,家里有兩頭牛,十幾畝地,房子雖然不是新的,也是頂頂寬敞的。李兄弟也不種地,就是時常走鏢,家里的地通常都是佃給別人種的,每年收些租子也盡夠了。日子過得紅火呀,村子里好些姑娘都想嫁他,可惜他長得丑,為人又嚴(yán)肅,要不然……不過也有不少寡婦和長得有點(diǎn)抱歉的姑娘看上他了,不過他眼光高,也不是那種愿意將就的人,就都沒應(yīng)。”
“等等,李嬸,你說他長得丑?那咱村誰長得?”型男啊,這叫丑?顧麗娘迷糊了。雖然她在現(xiàn)代時沒結(jié)婚,但也經(jīng)歷過幾個男人,剛才的許強(qiáng),身材高大,鼻子高挺,眼袋飽滿,門牙整潔,一看就知道是個炒飯高手,而且本錢還不小,床上的耐力等各方面肯定優(yōu)異。若她要再嫁的話,肯定也是挑這樣的人來嫁,雖然她□不是很強(qiáng)烈,但擁有著不用,總比想要的時候沒法滿足來得好。不過剛才那男的氣場太強(qiáng)了點(diǎn),讓她有點(diǎn)呼吸不過來。
“咱們村呀,何家小子長得不錯,村子里好多姑娘見著他都臉紅呢。”
何文斌。克娺^幾回,白面書生型的,看起來文弱,不是她喜歡的型。
寡婦門前第六章
鳳臺村的冬天甚是寒冷,昨晚又下起了大雪。
顧麗娘醒了過來,摸了摸早已經(jīng)冷了的土坑。起了床,麻利地穿好棉衣,又套了條長褲。見被窩里小家伙睡得臉頰紅紅的,無意識地咕噥了一聲,顧麗娘笑了笑,給他掖好了被子,才輕手輕腳地開了門出去。
淘了把米放進(jìn)鍋里,再往灶里頭添了把火,另一個灶上也燒上熱水后,她才把昨晚摘下來的老青菜葉子剁碎了,拌了些麥麩下去,拿去雞籠里喂母雞。前頭買的那只母雞生蛋了,雖然個頭很小,但終歸是個功臣,顧麗娘也樂意伺候它,給它吃點(diǎn)好的,希望它再接再厲。
待她洗漱好,粥已經(jīng)開了,此時小家伙已經(jīng)穿好衣服出來了,小手揉著眼睛,臉蛋也紅通通的,整個人倒比她剛穿來的時候好很多。至少身上有肉了,也升高了那么一丁點(diǎn)。
顧麗娘忙拉著他進(jìn)了廚房,順便把門掩上了,外頭冷著呢,廚房里頭有火,還暖和一點(diǎn)。
“娘——”尾音長長的,糯糯的童音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
“先洗臉漱口!鳖欫惸锝o他兌了溫水洗漱后,便從屋里摸出一只雞蛋,弄了一小盆雞蛋粥,放上姜,加上蔥茉,看得人胃口大開。
顧麗娘從墻角處拿來一個碳盆,將灶里的碳都挾進(jìn)了盆里,又拿出一些平日里積攢的碳頭添了下去,這才端回了屋里。如今天冷,屋里沒有盆碳,還真不成。
抱著小家伙回屋,讓他坐好,又拿著碗給他盛了一碗粥,“吃吧!
小家伙不住地點(diǎn)頭,“嗯嗯,娘也吃!
看著吃得噴香的小家伙,顧麗娘笑了笑,也盛了一碗,慢慢地喝了起來。她來這里那么久了,連肉沫都沒見過,這還原是頭一回吃那么好呢。之前沒條件,現(xiàn)在有條件了,她也不會虧待自己。
吃了早飯,顧麗娘摸出針線籃,拿出一個繡了一半的荷包,就著火盆,慢慢繡了起來。
古代女人賺錢的手藝就那么幾門,除了賣肉和繡活,她還真想不出能做什么來賺錢。她是會做一些吃食,但她連盤個鋪面的錢都沒有,那還有什么想頭呢。
沒法,她只好入鄉(xiāng)隨俗,學(xué)著繡點(diǎn)東西,賺點(diǎn)辛苦錢了。而且這般行事也不出挑,若做得好了,頂多讓人覺得她心思巧妙罷了,不至于給人感覺改變太大。這般決定后,她便花了番心思下去,好在她繡活是一般般,但配色還行,經(jīng)她手配色的荷包樣式都好看。李嬸見了,也是愛得不行。李嬸是個有眼光的,她一眼就相中顧麗娘這荷包的花樣子,她就覺得嘛,那些夫人小姐的,肯定是愛樣式別致一點(diǎn)的東西啦。
后來她和顧麗娘商量,由著顧麗娘做花樣子,她和女兒李秀芳來繡,賣荷包的收益她們?nèi)税慈祟^分。顧麗娘自然不會反對,她知道她花些心思來配色或做新樣子還行,對繡活確實(shí)沒有她們在行。
她們?nèi)齻都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有了主意,便馬上行動了。三人都干勁十足,冬天也沒什么農(nóng)活,都窩在家里了,做些繡活打發(fā)時間,順便賺些銀錢來貼補(bǔ)家用。
沒一會,李嬸她們也來了。顧麗娘如今新寡,李家有兩個半大的小子,加上李叔也正值壯年,她除非有事,要不輕易不上李家的,免得落人口舌。
“麗娘啊,再過幾天就是冬至了,薛掌柜預(yù)訂的五十只荷爾包,還差個花樣子,這兩天能做出來嗎?”進(jìn)了門,李嬸搓著手道。
顧麗娘忙讓她倆湊上前來烤火,“還差點(diǎn),不過咱們趕趕,定能做好的!
“那就成,唉,這年頭,掙個錢不容易啊。對了,還有個把月就過年了,你年貨開始備了沒?”
“還沒呢。”離過年早著呢,況且他們離鎮(zhèn)上又那么近,用得著這么趕么?
李嬸見她一副不著急的樣子,搖了搖頭。年輕人不懂當(dāng)家啊,不過一想到她把前頭的事都忘了,倒也能體諒一二,于是指點(diǎn)她,“過年的年貨得早早開始備了,省得到時價錢又高,還買不到好東西!
“還有這說法?”她在現(xiàn)代那會,年味已經(jīng)很少了,再加上她孤家寡人的,過年也不用準(zhǔn)備什么,到了這兒,她也沒多想。
李嬸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顧麗娘只好摸摸鼻子,暗自琢磨了,家里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小錢,買些必備品還是可以的。
一個普通的荷包就五文錢,若針腳細(xì)密點(diǎn)的話,能賣到六文。顧麗娘她們做的,不止針腳好,成色樣子各方面都是不差的,這才賣到八九文錢一只。不過這么久,她們也只賣了兩回這樣的荷包,顧麗娘分得了兩百文錢。若加上這回的五十只,家時大概能攢下四百來文了。
不過因?yàn)樗椴碱^是李嬸弄來的,布料倒不費(fèi)什么銀子,據(jù)說是她某個親戚的兒子在布料店做伙計,行個方便給她們弄了點(diǎn)出來的。顧麗娘聽后感嘆,誰說古人笨來著?看人家廢物利用得多徹底啊。
“后天,我姑媽的舅舅的女兒的兒子娶媳婦,讓我找兩人去幫忙,你得空的話就一塊兒去吧!
嘖,這親戚關(guān)系有夠復(fù)雜的,“會不會很遠(yuǎn)。窟h(yuǎn)的話恐怕去不了,小石頭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李嬸拍了大腿一下,“瞧我這記性,其實(shí)不遠(yuǎn),就在隔壁村,三四里路就到了。孩子你不用擔(dān)心,讓秀芳給你帶半天!
那還好,顧麗娘應(yīng)了下來。像這種紅事,農(nóng)閑的時候人都樂意幫忙,這不光能蹭上頓好的,回頭還有工錢紅包,算不錯的了。
第三日一大早,顧麗娘和李嬸兩人收拾齊整,吃了早飯,再把小石頭托給李家照看著,便出門了。
約摸半個時辰左右,兩人就來到一處結(jié)實(shí)的籬笆院子門前,大門兩旁貼著對聯(lián),院子里頭也熱鬧,客人還沒來,已經(jīng)有了喜慶的氣氛。
“鐘大姐,我來了!崩顙鸪堕_嗓門叫了一聲。
“大妹子,你可算來了,這位是?”院子里一位年約四十的婦女站了起來,往圍裙擦了一把手,疑惑地看了顧麗娘一眼。
李嬸忙將顧麗娘拉過來介紹了一番,“這是我隔壁家的一個妹子,姓顧,你叫她麗娘就好。鐘大姐,你別看她一副面生的樣子,手腳可麻利了!
“你呀,就是愛瞎操心,大妹子介紹的人,我還能信不過?”鐘大嬸轉(zhuǎn)過頭,“麗娘是吧?你叫我鐘大嬸就好。”
顧麗娘忙叫人,“鐘大嬸好!
“旁的我也不多說了,趕緊的,先把碗筷收拾了罷,再過半個時辰可要開席了,好多東西都沒準(zhǔn)備好呢!
李嬸帶著顧麗娘自去忙和不提,顧麗娘是打定主意跟著李嬸了,李嬸讓她涮碗便涮碗,洗菜便洗菜。
鐘家的客人多,顧麗娘她們一直忙到過午,才擠出時間去廚房那對付了午飯,午飯過后,又繼續(xù)忙了起來。
“李嬸,鐘家怎么那么多客人啊?這都多少桌了?累死了。”顧麗娘捶了捶酸累的腰。
“嗯,鐘家好久沒辦喜事了,這回估計把親朋好友都請了個遍了,為辦這次喜事,他們還專門殺了頭豬呢!
顧麗娘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鐘家還算是略有家底的,房子雖然是舊的,但看著結(jié)實(shí),難怪辦一回喜事卻舍得殺一頭豬了。
“好啦,剛才你上茅房的時候,鐘大姐過來說了,還剩下最后一桌了。咱們忙完,再吃一頓,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
顧麗娘皺眉,疑惑地問,“怎么就剩下一桌?”
李嬸左右看了看,才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道,“鐘家請的這桌可是重頭戲,據(jù)說請的都是威遠(yuǎn)鏢局的頭目,在走鏢上能說得上話的,鐘家的打算我也略知道一點(diǎn),無非是想給鐘大郎在鏢局里找份差事罷了!
顧麗娘撇嘴,威遠(yuǎn)鏢局?真是俗到爛的名字了。
“對了,聽說這回還請了許兄弟,就是上回你見過的!
顧麗娘心中一動,許強(qiáng)?那位氣場很強(qiáng)的型男?在現(xiàn)代那會,她就比較偏愛這類的男人?上н@里不是現(xiàn)代,尤其她又是個寡婦,行事更要謹(jǐn)慎,她的是非已經(jīng)夠多的了,稍不注意又有艷聞傳出。
“可惜啊,許兄弟是個鰥夫,還帶了個兩歲的女兒,要不然我還真想讓秀芳和他湊一塊呢!崩顙鹭W宰哉Z著。
顧麗娘聽了嚇了一跳,“兩人年紀(jì)相差有點(diǎn)大吧?”她不知為何會說這話,有點(diǎn)心虛地撇過頭。
“這倒是,唉,可惜了。哎喲,不對呀,秀芳不合適,許兄弟和你倒正合適了,他今年二十有五,你今年也快十九了,差不了多少。再說了,找丈夫就要找比自己大的,他才會寵著你,慣著你,讓著你,很多事不會和你計較!崩顙鹪角苾扇司驮桨闩。
顧麗娘傻眼,怎么說著說著就扯到她身上來了?“李嬸,你快別說了,剛才你也說了,人家條件那么好,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怎么會看上我這個寡婦呢?”說著,她心中也苦澀起來,也不是為了那姓許的男的,只是為了自個兒的身份。盡管她心里不服氣,但現(xiàn)實(shí)就是如此,有什么辦法呢?
見她這個樣子,李嬸嘆了口氣,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