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集

　　易繼培在范先生的靈堂守了一夜，次日一大早，范燕云就趕來了。易繼培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為范先生安排了水陸道場，初七出殯。范先生是他的兄長，也是江左易家的恩人，所以必須風(fēng)光下葬。范燕云知道父親的性格所以不需要大操大辦，但范先生是進(jìn)士，按俗例要為父親請一個貴人點主。易繼培與三個兒子商量點主之事，只是范先生當(dāng)年已然是進(jìn)士，因此能夠為他點主的至少得是探花以上的身份，找來找去，并沒有什么合適的人選。易連愷曾聽范先生說過與雍南的程老先生有過一面之緣，他是隆慶二十五年的狀元，做點主之人是再合適不過了。次日早晨，易連慎正準(zhǔn)備上馬出發(fā)去雍南，舅舅卻突然趕到，他提醒道易連慎這么一走，老三就有在易繼培面前露臉的機(jī)會了。易連慎還不知道程老先生那邊的具體情況，他希望易連慎以大局為重，取消現(xiàn)在去雍南的計劃，先發(fā)封電報確定情況。易連慎考慮再三，還是聽從舅舅的安排了。秦桑與易連愷并排跪拜范先生，她始終自責(zé)當(dāng)初若不是自己執(zhí)意要與范先生坐同一輛火車，范先生就不會分心顧她，讓他人鉆了空子。易連愷寬慰秦桑，兇手連開槍的時間都計算好了，所以就算沒有她，師父也會遇害的。秦桑多希望二嫂范燕云也是這樣想的，也不知這個心結(jié)何時才能解開。易連愷見秦桑有些累了，于是勸秦桑先回去休息。秦桑起身時，因為跪的時間久了，有些踉蹌。易連愷見狀打算直接抱秦�；厝�，秦桑解釋說這里是范先生的靈堂，拒絕了他。秦桑在打了招呼后離開，范燕云走進(jìn)靈堂在易連愷身旁跪著，她自嘲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她和易連愷二人就這樣跪在父親的面前，只不過那時候堂里是張燈結(jié)彩，他們穿著喜服，周圍人臉上都是祝福的笑容。沒想到現(xiàn)在夢想是實現(xiàn)了，現(xiàn)實卻是這樣的南轅北轍。易連愷提醒道范燕云她現(xiàn)在是他的二嫂，不該對他說這些話，說罷，他就離開了。易連愷回到房間，沒想到秦桑在等他。秦桑問易連愷，自己跪范先生是因為愧疚，公公易繼培跪范先生是為了想念，易連愷跪范先生是為了什么？易連愷稱范先生是他師父，對他有教導(dǎo)之恩，所以他應(yīng)該跪。秦桑諷道易連愷平日聲色犬馬，范先生對易連愷失望透了，人活得的時候不親近，死了卻如此，是真的為了感恩，還是為了做給別人看呢？易連愷只好告訴她，范先生對自己不僅有教導(dǎo)之恩，還有救命之恩。十二歲那年，二哥和人去了一趟煙館，父親知道后叫人把他打得皮開肉綻，可父親卻任他胡作非為，百般寵著他，兄弟二人如此差別對待，這是因為一樁丑事。當(dāng)年，大太太冤枉易連愷的母親——三姨太與人通奸，三姨太是清高的性子，她本不想理會這些流言，誰知易繼培回家后也不信她，甚至差點開槍殺了她，還好被范先生及時攔下了。三姨太不堪受辱自殺，而三姨太死后，頭七都還沒過，父親就回到了軍中。小時候，易連愷一直覺得父親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然而那天卻狼狽得像個逃兵。秦桑剛才說靈堂、水陸道場不過是慰藉活人而已，可父親卻連娘的靈堂都沒有跪過，他現(xiàn)在對他這么好，分明是因為心中有愧，因為他欠他一條命。易連凱說完這些話就暈了過去。范燕云聞訊匆匆趕來欲探望易連愷，秦桑攔住了她，表面易連愷身邊有她這個妻子，因此就不勞煩二嫂了。她知道范燕云今晚要在靈堂守夜，靈堂寒冷，秦桑拿了一床毯子給二嫂，然后吩咐朱媽送客了。易連愷醒來，就看見身旁睡著的秦桑，想到她這樣照顧自己，他不由心中欣喜，緊緊握住秦桑的手，繼續(xù)睡了過去。很快，雍南回電稱程老先生已經(jīng)生病臥床了一個星期，因此無法過來為范先生點主。頭七馬上就要到了，范先生卻連個點主的人都沒有，范燕云不由十分失望。易繼培見狀大為不滿，他安排老大把前清進(jìn)士名錄全部找出來，一個一個地查，就不相信找不到一個為范先生點主的人。這時，秦桑提出自己的父親是光緒三年丁丑科的進(jìn)士，第一甲探花，雖然不及范先生年長和尊貴，但也應(yīng)該符合要求。秦桑的父親秦厚生如今是文化部長，為政府供職，也有點名望，易繼培考慮了一下，覺得秦厚生做點主的人也是合適，不過一切還是要看范燕云的意思。范燕云雖心中不太樂意，但還是應(yīng)了下來。事情決定好，秦桑就打電話聯(lián)系父親盡快到符遠(yuǎn)一趟。父親又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這讓她有些難過。她與易連愷說，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越來越像母親，沒想到自己終究變成了一個她一輩子都想逃離的人，易連愷打趣道還以為秦桑想要逃離的那個人是他，同時感謝秦桑今天在飯桌上幫忙解圍。秦桑解釋她并不是幫易連愷解圍，只不過是有人鬧場，就要有人收場，而她父親就是那個收場的人。易連愷摟著秦桑的腰，忍不住問秦桑除了利用他之外，是否有半分真情。秦桑表示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何必再說一遍，易連愷聽了無力放下了摟住秦桑的手。次日，范燕云又來詢問秦桑易連愷的身子如何了，秦桑回答已經(jīng)大好了便想要離開。

　　第8集

　　易連愷撲倒秦桑，秦�？粗�他的目光，不由有些害羞，將臉別向一旁。易連愷問秦桑來找他做什么，是不是想偷襲他。秦桑有些發(fā)酸地說，剛才二嫂說易連愷小時候曾經(jīng)救過她，還磕破了額角。易連愷解釋說磕破額角是真，但救二嫂的人其實是二哥。秦桑追問易連愷娶自己跟二嫂是否有關(guān)系，易連愷伸手與秦桑十指相扣，說這是他們倆的事，與范燕云無關(guān)。兩人氣氛正好，易連愷低聲問秦桑是否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秦桑沒好氣地說當(dāng)然記得，那時她娘帶她去易連愷的舞會，這一切都是她娘一早安排好的。不知為何，易連愷聽到這個答案有些失落，翻身從秦桑身上下來了。秦桑心神不寧地走到街上，腦海中一直回想著易連愷撲倒她的畫面，差點被車子撞到。還好，潘箭遲一早跟著她，及時救了她。秦桑無奈道她沒事，就算有事，也沒有人會在乎。潘箭遲再次勸秦桑，這個三少奶奶如果做得不開心，就不要做了，他不想看到秦桑難過。但秦桑無奈地解釋，這一切都是一場交易罷了。秦桑不想與潘箭遲多談，兩人聊了幾句分開，她轉(zhuǎn)身就看到汽車上的閔紅玉。二人來到一處景色宜人的河邊，閔紅玉說了幾句閑話，感嘆她們終日在深宅大院，日子雖然平穩(wěn)，但也會因此少了很多選擇，世上的男女之事也是一樣的。秦桑對閔紅玉的話并沒有放在心上，她夸贊閔紅玉聰慧過人，順勢說自己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易連愷曾說過閔紅玉手眼通天，江左的政界、商界都以與閔紅玉相識為榮，秦桑問閔紅玉，若易連愷與易家爭權(quán)，勝算有多少？閔紅玉有些為難地說自己并制定如何去說，她以桌上的魚為例，說明如果眾人瓜分尚可以各得其利，但若是轟然去搶，最后誰也得不到好處。閔紅玉認(rèn)為分魚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如同海盜分金一樣，第一個下筷子的人得到的好處總是最多的。至于能不能成為第一個人，而這就要看易連愷和秦桑兩個人的意思了。易家書房內(nèi)，易家父子共商大事。范先生走之前曾與易繼培說，江左之未來在于四個字：聯(lián)省自治，不過易繼培認(rèn)為如今天下大亂，聯(lián)省自治最后只能造成一個結(jié)果就是分裂，所以他決定和北方慕容家聯(lián)手共同擁立內(nèi)閣，到時候這個天下就看他與慕容宸的較量，到底鹿死誰手。易連慎贊同易繼培的決定，而且認(rèn)為此時宜早不宜遲，他打算中秋之后抽調(diào)符軍的精銳部隊，拉到北方去訓(xùn)練，也好為將來謀取天下做好準(zhǔn)備。易連怡卻認(rèn)為，符州的精銳大軍是范先生專門為實現(xiàn)聯(lián)省自治的理想而建立起來，若違背建軍時的初衷去做爭權(quán)奪利的棋子，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倘若日后易家擁兵自重控制內(nèi)閣，結(jié)局只會讓戰(zhàn)火四起。易連慎反駁說父親當(dāng)年憑借一己之力平定了整個江左，這么多年也讓江左的百姓免于受到戰(zhàn)火的牽連，如今父親不過是想用同樣的辦法把整個國家都安定下來，他不敢茍同聯(lián)省自治，如果說大哥非要跟他與父親作對，他倒想看看符軍上下有誰支持大哥。易繼培聽了他們的爭論，只好表示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會議結(jié)束后，易連愷安慰心情不好的易連怡，他認(rèn)為二哥今天說的話未必真心實意，說不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后悔了。畢竟二哥身邊的人多，肯定是有些人在二哥耳邊說了閑話。易連慎從仆人那里得知大哥和老三在背后相談，懷疑他們二人要聯(lián)合起來反他。范燕云無奈的說他想多了，她讓易連慎找易連愷好好說說。易連慎生氣的說從小到大，只要他跟老三一吵架，范燕云就向著老三。范燕云只好勸易連慎別多想，明天她就與易連愷說說，然后易連慎再找一個跟易連愷小時候經(jīng)常玩的地方談，相信看著舊景也能生舊情，勸易連慎有什么事直接說出來。兄弟倆到院里的假山上談心，易連慎表面自己說的都是氣話，但是他征戰(zhàn)多年，讓他就這樣放棄手中的權(quán)利，他絕不甘心。易連愷表面自己的確是想幫大哥，易連慎表示，從小到大兩人爭的東西很多，這一次他會再贏他一次，但是不管如何相爭，三兄弟都只爭搶，絕不傷害。傅榮才來到易家就看到了易連愷，易連愷對他臉色并不是很好。傅榮才說明他此番前來有兩件事，一是祭拜師父范先生，二是替代師父做易家的文膽。易連愷諷刺傅榮才連花都不戴還說來祭拜師父，傅榮才表明自己只是不拘泥那些虛禮。易連愷氣不打一處來，他警告傅榮才最好盡早地離開符遠(yuǎn)，不要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傅榮才沒想到師父容不下自己，易連愷也容不下自己，他只好悻悻離開了。易家設(shè)家宴款待秦厚生，易連愷在席中為秦桑打了最愛的桂花栗子羹，秦厚生十分欣慰。易連愷提起當(dāng)時芝山被圍時，秦桑是冒著生命危險只身前去救他，而能娶到秦桑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提到芝山之事，范燕云便在飯桌上提起范先生遇難之事，氣氛頓時緊張尷尬。易連凱悄然緊緊地握住秦桑的手給以安慰。飯后，易繼培讓秦厚生分析眼下的政局，秦厚生提出軍政、民生，無外乎民心二字，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易繼培卻認(rèn)為最靠不住的就是民心，西洋人的模式就算再好也不能復(fù)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