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特警犬王》第13節(jié)
韓雪坐在床上,淚流滿面地說,
“我和陳衛(wèi)東離婚半年了……”
“其實人類的基因和犬的基因很相近!苯煊畲┲痉梅雷o夾將小野狗固定在醫(yī)療槽上說,“目前遺傳學(xué)家們將繪制出來的人類、老鼠和猩猩的基因圖進行了比較。研究發(fā)現(xiàn)人類擁有約30億對DNA堿基對,僅比狗多6億對,其中約有6.5億個堿基對與狗部分相同。在1.93萬個狗基因中,至少有18473個與已識別的人類基因相同,這說明人和狗不僅曾擁有共同祖先,而且兩者的親緣關(guān)系還比較近……”
“老姜,咱們測試過后的結(jié)果什么時候能出來?”白正林打斷姜教授的話,“我可一天都不想等了!
“得一天半天的,還得去血庫里拿標本,才能對比!
“夜歌的血還有標本?”
姜天宇點點頭,“它是第一代純種昆明犬,當然留有備案!
他輕輕將針頭推入小野狗的頸部,抽出一管鮮血。白正林看著他將血注入試管中,忍不住又問,“你覺得幾率有多大?”
“不好說,外表特征有相似的巧合,但這小家伙卻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苯淌谳p輕搖晃著手中的試管說,“這縷銀毛確實是太像它了。”
小野狗可憐兮兮地被固定在醫(yī)療槽上,兩只眼睛上下左右轉(zhuǎn)個不停。姜天宇慢慢將它解開,放進箱子,它抖了抖全身的毛,又抬頭死盯著姜天宇,大聲地叫了起來,它知道眼前的人從自己身體中抽了血,這是多么大的恥辱啊,它還想努力爬上消毒箱,白歌卻將箱子蓋關(guān)上了。
“這小家伙叫得真響,”姜天宇微笑著說,“真是它的后代就好了!
“普通犬的壽命在10到16年之間,軍犬、警犬因為訓(xùn)練強度大,他們的壽命一般要比普通犬少3到5年。”白正林一聲長嘆,背過身去說,“老姜,你說夜歌若活著,能活多久?”
“它是最優(yōu)秀的軍犬,是中國軍犬的驕傲,是我們第一代中國昆明犬,是中國人自己培養(yǎng)的犬王!它死了,魂還在!”姜天宇微駝的腰板忽然挺得筆直,鏗鏘有力地說,“老白,你還記得咱們在國旗下的誓言嗎?”
“記得!”白正林的雙眼中仿佛燃燒著兩團火,他用立正的姿勢站好,“如果我們死了,我們的魂將永遠守護祖國的疆土”
“如果我們犧牲了,我們的魂將永遠守護祖國的疆土!”姜天宇重復(fù)他的話,擲地有聲。
一直沉默不語的白歌開口了,“爸,姜伯伯,你們說的犬王是不是……”
時間凝固在一刻。
兩位老軍人同時開口說出一個響亮的名字,
“夜歌!”
一聲緊急的哨音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女子特警大隊長韓雪條件反射似的從病床上彈了起來,一個縱跨,光著雙腳邁到窗口。
從基地醫(yī)院3層的高度望下去,女子特警大樓前的廣場上燈光雪亮,人影閃爍,不時傳來幾聲犬吠。
三分鐘后,全副武裝的韓雪出現(xiàn)在廣場上。副大隊長劉微中尉正在組織部隊,她看到身穿迷彩服的韓雪出現(xiàn)在隊伍前,立刻跑過去。
“隊長,你怎么來了?”
“部隊有任務(wù),我能不來嗎?”韓雪說,“把作戰(zhàn)命令給我。”
“隊長,你身體還沒好,不能參加任務(wù),今天上級命令我指揮部隊!眲⑽⒔辜钡卣f,“你快回醫(yī)院休息吧,陸排長,把隊長送回醫(yī)院。”
陸芳菲應(yīng)了一聲,從隊伍前跑到兩人面前,看到韓雪,她楞了一下,說,“隊長,你身體還沒好,怎么能……”
韓雪嚴肅地說,“回去!我是隊長,聽我的!”
“隊長……”劉微和陸芳菲還想爭辯。
“回去!”韓雪皺起眉頭,生氣地說,“這是命令!”
劉微和陸芳菲誰也沒移動腳步,女戰(zhàn)士們整齊列隊,十幾雙眼睛在月光下悄悄濕潤了。
警犬中隊副中隊長邱鷹帶著幾名訓(xùn)導(dǎo)員和警犬趕到廣場,看到三人正在僵持,快步走上前說,
“韓隊長,你的病還沒好,不能參加任務(wù)!
“這沒你說話的份!”韓雪冷冷地瞪了一眼邱鷹,“帶好你自己的隊伍和犬!站回隊列里去!”
邱鷹咽了口唾沫,又說,“韓隊長,你現(xiàn)在在休病假……”
“住口!”韓雪大聲呵斥三人,“回隊列!”
無奈之下,劉微只好將作戰(zhàn)命令交給韓雪。
小說《特警犬王》第14節(jié)
一輛“獵豹”越野車和兩輛裝甲運兵車閃著氮光燈,從基地南側(cè)疾馳到廣場上。越野車停在三人旁邊,特警訓(xùn)練基地參謀長王世虎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走下來。
“參謀長好!”三人同時敬禮問好。
王世虎大約五十歲上下,留著花白的平頭,臉上兩道劍眉虎氣逼人,高聳的鼻梁狀如鷹嘴,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職業(yè)軍人的豪邁氣質(zhì),肩膀上的金色將星在車燈的照耀下閃閃發(fā)光。他舉手還禮,隨后問韓雪,
“小韓,你病了怎么不回去休息?”
“報告參謀長,我身體很好,一切正常,”韓雪干脆地回答,“我希望同我的戰(zhàn)士們在一起!”
“胡鬧!”王世虎有些生氣,“身體不好還上戰(zhàn)場?你這是給你的兵拖后腿!馬上回去休息!”
韓雪委屈地咬著嘴唇,站在原地,握著95式自動步槍的手微微顫抖。
“小陸,繳了她的槍!”王世虎下命令,“其他人,聽我命令,登車!”
昆明市10月的早晨,陽光明媚,萬里無云。
一輛公交車在昆明市南郊的高速路上行駛,路兩邊的海棠樹上開滿了粉色的花朵,一眼望去,像一片無垠的花瓣海洋。
公交車在南郊的一片寬闊的圍墻外停下,車門吱的開了,一身戎裝的武警中尉白歌挎著背包,提著一個紙箱子走下車。
公交車很快開走了,白歌望了望圍墻大門前的門牌:云南武警總隊特警訓(xùn)練基地。他下意識地拍拍身上的塵土,提起箱子向前走去。
韓雪正在宿舍獨自生悶氣。她坐在辦公桌前一動不動,盯著墻上的戰(zhàn)略地圖發(fā)呆。忽然電話鈴聲大作,她急忙拿起電話。
“韓隊長您好,我是基地大門哨兵,有一名叫白歌的中尉找女子特警大隊的陸排長!
“我知道了,你讓他到我辦公室!表n雪放下電話,輕輕嘆了口氣。
五分鐘以后,一聲響亮的“報告”在辦公室門外響起。
韓雪走到門前,將門打開。
白歌立正敬禮,“韓隊長你好!”
“白歌呀,快進來!表n雪忙把白歌請進房間,她有點奇怪,“哎,怎么還帶了個箱子?”
白歌笑了笑,說,“帶了條小犬,想給小菲看看!
“哦,在培養(yǎng)犬的感情吧!表n雪細細打量著英氣逼人的白歌,欣慰地說,“上次見你還是小菲來報道的那天,怎么樣?部隊和學(xué)院的生活不一樣吧?怎么今天有空過來?”
“適應(yīng)了就好。我請了幾天假去給狗做檢測,順便過來看看。”白歌把箱子放在墻角,打開半個蓋子,小野狗的腦袋從箱子里面探了出來,它仰著頭,使勁地打了幾個響鼻。
“小東西還挺漂亮。”韓雪低頭看著小野狗,心中忽然想起了邱鷹,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是帶著警犬追捕罪犯還是走在完成任務(wù)的歸途上?
“韓隊長,小菲在嗎?”白歌的聲音打斷了韓雪的思緒。
“昨天晚上有緊急任務(wù),小菲帶著一中隊和警犬中隊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韓雪假裝輕松地說,“你放心,這次是基地王參謀長帶隊,不會有事的!
白歌心里一沉,他很清楚,一般任務(wù)基地參謀長根本不會親自帶隊。但他并沒有將感情流露在臉上,作為一名特警,隨時處置突發(fā)任務(wù)是天職,隨時打擊犯罪分子是使命,白歌默默祝福自己的女朋友“首戰(zhàn)用我,用我必勝。”
“別著急,咱們一起等她們凱旋吧!表n雪端給白歌一杯水,“我一會安排人帶你去休息!
“韓隊長,你臉色不太好,身體沒事吧?”白歌注意到韓雪的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沒事,就是有點貧血,沒能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她抱歉地笑笑,“別叫我韓隊長了,她們平時都叫我雪姐,咱們不用客氣!
白歌點點頭。
明媚柔和的陽光,水杯中升起的裊裊熱氣,小野狗兩只玻璃珠似的眼睛,掛鐘滴答滴答的響聲,構(gòu)成了一副安靜祥和的畫面。
韓雪和白歌陷入默默的等待中。
檢測中心的會議室里,白正林和姜天宇也在等待。
他們等待的是結(jié)果,DNA檢測和對比結(jié)果。
白正林披著軍裝,一根接一根的抽煙,煙缸里堆滿了煙灰和煙蒂。姜天宇站在窗前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回頭說,“老白!
“干嗎?”白正林兩眼一瞪,他以為姜天宇要阻止他抽煙。
姜天宇走過來,伸出手說,“給我一根!
“你不是不抽煙嗎?”白正林驚訝地說,“戰(zhàn)場上你都不抽,怎么現(xiàn)在想抽了?”
“現(xiàn)在的心情比上戰(zhàn)場還緊張!苯煊钚πΓ霸蹅兒腿蛄艘惠呑咏坏,忘不掉那些犧牲的英雄啊。”
白正林嘆了一口氣,擰滅手中的煙蒂,說了聲“但愿老天有眼!”,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玉溪”,扔給姜天宇。
姜天宇點上煙,深吸一口,感慨地說,“現(xiàn)在想起當年的事情覺得真不可思議,你說,‘夜歌’咋就那么通人性,它自己就知道叼著炸藥包扎進敵人堆里?”
“那是我訓(xùn)練的好。”白正林得意地笑著,“我總覺得‘夜歌’沒死,小鬼子們在報告里把它叫‘幽靈犬’,以為是咱們研制的生物武器!哈哈!”
“有些事總是超乎自然,你說夜歌死了吧,可小鬼子那邊莫名其妙地出怪事;你說沒死吧,為什么不回到咱們這邊來?”
“‘夜歌’是咱打進敵人內(nèi)部的尖刀,為了勝利,它哪能兩邊兼顧啊!”白正林把桌子拍得震天響,“它肯定沒死!它是中國軍犬的靈魂!”
“它若死了,魂一定還在!”白正林大聲重申道。
“隊長!雪姐!”
陸芳菲焦急的聲音從走廊里響起,白歌猛地站起來,拉開房門,走到樓梯口。陸芳菲剛跑上三樓,看到白歌不禁大吃一驚。
“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不能來?”白歌剛想開玩笑,忽然看到陸芳菲的迷彩服上染著斑斑血跡,緊張地問,“怎么?受傷了?”
“我沒事……”陸芳菲來不及說完,她推開白歌,四處張望著地大喊,“雪姐!你在哪?”
韓雪端著一杯水從辦公室向外走,笑著說,“瞧你的急性子,先喝點水吧,白歌來了也不……”她看到陸芳菲身上的血跡,立刻問,“你受傷了?傷在哪里?”
“不是我,是……”陸芳菲急得滿臉通紅,說話結(jié)巴,“是……是邱中隊長。三名歹徒劫持了人質(zhì),邱中隊長帶著警犬從屋后強攻,被槍打傷了……”
“咣鐺”的一聲,韓雪手中的杯子落到地上,玻璃粉碎,水花四濺。
特警基地參謀長王世虎在昆明軍區(qū)總醫(yī)院手術(shù)室外大口地抽著煙,他背后的上方,“手術(shù)中”的紅燈還在亮著。
一個上尉參謀上前輕聲說,“參謀長,您一夜沒睡,休息會吧!
王世虎擺了擺手,“你們休息吧,我得等手術(shù)做完。”
一輛帶著偽裝網(wǎng)的吉普車風(fēng)馳電掣地開進醫(yī)院大門,繞了兩個彎后停在了醫(yī)院主樓前。兩個留著短發(fā)的女警官和一個抱著紙箱子的男警官跳下車,沖上樓來。王世虎把手里的煙掐滅,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你們來又有什么用呢?”
“報告!”半分鐘后,一個焦急的女聲在王世虎響起。
王世虎轉(zhuǎn)身,看到韓雪和陸芳菲站在面前,她們身后,還有一名陌生的年輕男中尉。
“參謀長。”韓雪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敬禮,問道,“邱鷹怎么樣了?”
王世虎嘆了一口氣,“三個歹徒被小陸她們擊斃兩個,生擒一個,人質(zhì)完好無損,算是圓滿完成任務(wù)。但強突時邱鷹被手槍子彈打中大腿動脈,正在搶救!
“這位是?”王世虎看到白歌抱著紙箱子站在后面。
陸芳菲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紅著臉說,“參謀長,他是我……”
“報告首長,麻粟坡縣特警中隊一排排長白歌。”白歌放下箱子,立正敬禮。
“哦!蓖跏阑⑿牟辉谘傻鼗卮,他強笑著說了句,“好,好!北戕D(zhuǎn)過身去,凝神望著窗外。
陸芳菲發(fā)現(xiàn)韓雪不見了,轉(zhuǎn)身問白歌,“看到雪姐了嗎?”
白歌搖搖頭。